他动也不动,只有嘴唇下意识的蠕动着,好像在说些什么。
安心惊慌中打了急救电话,又通知了小皮,然后呆呆的看着他高大的身子毫无生气的佝偻成一团,心里空空的,好像有千万种滋味在发酵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直到叶慕寒被人抬走,她依旧傻傻的愣在当地。
医院那边有周大守着,小皮抽空回了安心的住处,他到时,她还一个人直愣愣的瞪着地上渐渐干涸的血,眼珠子有点发直,身体隐约在发颤。
小皮走过去,告诉她,“老板没事,幸亏抢救及时,再晚一点就.......”
安心瞬然抬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脱口就问,“他怎么样了?”
“断了三根肋骨,其中一根插进了肺里,因为抢救及时,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其他还有左腿轻微骨折,右手肌肉拉伤......大多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他和谁打架伤的这么重?
“老板为了和武云姿分手去找了武家人,昨晚在西安被打成这样又连夜赶回来,插进肺里的那根肋骨应该是后来有人推了他,否则,他——”早死了。
小皮实话实说,安心脸色一点点发白,是她推了他,可她不是故意的,谁叫他那样逼她?
“老板他——都是为了你。”小皮又郑重的补充一句,并认真的观察安心的神色。
安心竟只是讥讽的勾了勾唇角,站直身子指了指地上的血迹,“麻烦你把它处理干净吧,第一天入住新居就见血,不吉利。”
说完,开门,进屋,把小皮隔绝在外。
安心虽然搬出了裴家,不过阮澄澄和宋姨隔三岔五轮流来照看当归,她因而有充足的时间出去找工作。
澄澄整天嚷嚷着让安心进康盛做她大哥的秘书,而裴凯泽竟认真的向安心提过一次,不过却被安心拒绝。
被拒绝时,凯泽的脸色微微发白,安心便微微一笑,“凯泽,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找自己喜欢的工作。”
她的大度反而让他越加难受,看着安心的眼神不自觉又多了一份怜惜,“喜欢的工作?跳舞吗?”
阮澄澄一听安心喜欢跳舞而且会跳舞,还和哥哥一起跳过,那目光暧昧的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拉住安心问,“会瑜伽吗?”
安心点点头又蹙了一下眉头,“不是很专业。”
阮澄澄打了一个响指,神情兴奋又雀跃,“我有个朋友刚好开了一家瑜伽馆正在请老师,我跟她讲一声,安心你的工作就搞定啦。”
因为不是很专业,安心有点忐忑,澄澄为了消除她的疑虑亲自带她去瑜伽馆表演一下,结果人家很满意,当场聘用,并让安心随时可以去上班,安心高兴极了,准备着第二天就去上班。
所以这一天晚上,阮澄澄以庆祝安心找到工作为由硬是拉着她和大哥去酒吧,没想到的是去的地方不是普通的酒吧,而是‘天之阁’。
“我们不进包间,就在大厅玩,大哥,我要看你和安心跳舞。”场外时,阮澄澄就说了要求,然后把安心朝裴凯泽怀里一推,率先朝舞池里走去。
裴家兄妹是这里的常客,他们一出现就有专门招待他们的人,阮澄澄朝他们做了几个手势,然后扭着小蛮腰滑进了舞池。
凯泽扶着被妹妹故意推进他怀里的安心,问她要不要下场,他们好朋友一样的帮她,只是邀请她跳舞而已,不能坏了大家的兴致,当下点点头,和凯泽一起进了舞池。
阮澄澄看着大哥和安心配合的天衣无缝,眼睛睁得大大的,有没有搞错,安心跳舞的时候简直像个小妖精,身子柔的跟没骨头似的,什么高难度的动作都能轻而易举的跳出来,而大哥也毫不逊色,两个人慢慢的自成一圈,男的帅,女的也差不到哪儿去,气质更是一流,比电视上那些明星参加的舞林大会精彩多了,一会儿便引来众多观看的视线。
人头攒动中,忽有一身形挺拔的年轻人挤到了阮澄澄身边,他先是看了一眼正在和裴凯泽跳舞的安心,再不耐的看着眼前的大小姐,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挨近她的耳朵大声问,“你找我来做什么?”
阮澄澄耳膜震动,用小拇指不雅的挖了挖痒,然后踮高脚尖学他的样子伏在他耳边回答,“找你来陪我跳舞。”
“我正在上班,没空。”他拒绝。
不知是谁撞到了澄澄,澄澄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唇更是有意无意滑过他的耳垂,一道白光忽然照到他的脸色,澄澄憋着笑朝他大喊,“阿扬,你脸红了。”
阿扬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阮澄澄,冷着脸离开。
她今天刚到就甩脸色给她看?阮澄澄哪里肯放过他,拨开人群便追了上去。
安心惊讶极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是上次替她向叶慕寒解释的阿扬,看样子澄澄不但认识他,而且好像还很熟。
一个闪神差点崴了脚,冲凯泽抱歉一笑,重新聚精会神的舞起另一段令人目眩神迷的舞蹈。
姹紫嫣红的‘天之阁’里,夜色正阑珊,热闹才开场。
而医院住房部,却是一片沉闷和寂静。
叶慕寒做完手术,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寻找安心的身影,可惜,没有。
他住院,病房里打着冷气,可他却不准关门,每天每夜,只要是醒着的,双眼都会不会控制的望着门口,期待......期待着能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七天过去了,她却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他开始变得脾气暴躁不肯吃药,经常打翻护士递过来的水,并大声撵她们滚,连饭都不肯吃。
武云姿和叶蓉蓉轮流照看,每每都被他无情的撵了出来。
守着他的周大和小皮面面相觑,这是回心转意了还是怎的?他在这里闹有什么用?人家根本不知道而且知道了也未必会来看他一眼。
又是空等一夜,叶慕寒徐徐的阖上疲惫的眼,想着关于她的前程往事,却唯独想不到他有一天重病住院,她明明知道却硬是不来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