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次,我和掬薇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她是车祸的受害者,又是舒玄的未婚妻,于情于理我都必须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江煜城气得发抖,从心到身都是冰凉,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们来了,你和我过去招呼一下。”
掬薇一踏入大厅,就见江黎昕向她这边走来,原以为三年前是最后一次见他,他的世界永远离她远去,却不想一场车祸又让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狭路相逢,他依然是倜傥公子,芝兰玉树。她垂着眼睛,全身都绷得紧紧的,仿佛一具掏空的木偶,只剩了皮囊行尸走肉。
“掬薇。”掬幽轻轻唤了声,她终于回过神来,微微抬眸低声说,“江先生,节哀顺变。”她看向江黎昕,只觉心口隐隐作痛,仿佛五脏六腑都在抽搐,她真的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吐出血来,“你好。”
“我以为你该知道,一见到你这张脸我就很难好,”江黎昕双眼如寒星微芒,“看来我是高估你了,何小姐,你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没一点长进!”
掬薇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她仓促地往后退了一步,其实在来参加凌萱葬礼前她一直告诉自己,即使受江黎昕奚落也没什么,忍忍就过去了,只需要忍一忍……忍一忍……就像这三年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再怎么心痛她都忍着,最大的苦都忍了下来,还能坏到哪里去。何况亦舒说过,忍无可忍,从头再忍。麦兜说过,感谢那些曾让我伤心难过的日子,我知道快乐已经离我不远了。可到今天才发现,快乐对她来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江煜城脸色阴郁:“黎昕,你太过分了,快向掬薇道歉!”
“凭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还是您觉得她冰雪聪明?”他嘴角牵出一抹冷笑,带着难以言喻的轻蔑,“如果她聪颖灵慧,就该知道舒玄过世不到一周便出现在其他男人的住所,是会受到怎样的奚落和嘲弄。”
绝望的心寒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原来在他心里她竟是这样的破败不堪,是她错了,曾经一念之差,让她在他面前连呼吸都成了错的,她忍了又忍,眼泪还是夺眶而出。掬幽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逼视着他,目光清冽:“江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辞,掬薇是舒玄哥的未婚妻,你这样侮辱她,如果舒玄哥地下有知情何以堪?再说江先生只是帮舒玄哥实现他承诺给掬薇的梦想,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希望你不要用自己龌龊的思想亵渎这份纯挚的感情,”她声音并不大,却仿佛含着利刺,把每个字都凿到他耳膜上去,“你可以不尊重凌萱姐,但要顾忌一下
江先生的感受,今天是他妻子的葬礼,很多话他不便说,还请你自重。”
“自重?我想这两个字你应该对你姐姐说比较合适。”
“江少爷,我没兴趣和你在这种场合里吵架,”淡淡的阳光照进来,她姿容似雪眸光如冰,“请!”
三年前她为了自己的姐姐无畏地迎视他,三年后亦然,他一把把她拽过去,掬幽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只觉得他手臂那样的用力,仿佛要捏碎她:“你最好祈祷自己可以一辈子这样保护她!”
、暖城(2)
下了一夜的急雨,天终于晴了,雨后的天空蔚蓝如洗,只有几朵白云浮在空中,朝阳是极淡的金色,被雨水滋润过的大地,在阳光的照射下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一颗颗亮晶晶的钻石。花坊外树木四合,荫翳如水,丁管家神色恭谨:“少爷,您需要中式早餐还是西式?”
江黎昕正一目十行地看财经日报,过了一会儿才道:“中式吧。”十分钟后厨房端来热腾腾的菱角红豆粥和紫菜蛋饼,蛋饼鲜香松软,非常好吃,粥也熬得正好,颗颗米粒像化开了一样,“兰妈,你厨艺最近是大有长进。”
兰妈慈爱地笑笑:“看来少爷心情不错,居然夸奖起兰妈了。”
他淡淡一笑,声音很轻却字字入耳:“当你极厌烦一件事物又无法铲除她,有一天她凭空消失了,期待已久的梦幻终于成真,又怎会不开心?”
“你是在说凌萱吗?”
他眼神锐利,仿佛有一种英气,不过一瞬又垂下眼角,沉沉笑道:“说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喜欢的东西从眼前消失了。”
“那掬薇呢,”江煜城隐忍着怒气,“你昨天为什么要用那种态度对待她?”
“父亲,您不觉得对她的关心已经逾越了作为长辈的界限吗?”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向你解释我和掬薇的关系,因为这场意外她失去了未婚夫,于情于理我都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她。”
“一个失去未婚夫,一个失去妻子,还真是天生一对,”他神色冷淡地扬了扬眉,“父亲,我奉劝您谨言慎行,别关心过度把舒玄的未婚妻照顾成自己的禁脔……”他一句话未落,江煜城已举起手来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的想法真是龌龊!”
江黎昕不避不闪,他的眼睛是冷的:“您的行为更是龌龊,父亲,世间没有永恒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