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武夫干不出大事吗?这个动作太大了,太重了。大得看不见边际,重得天下没有秤称。他尉迟长孙作为至尊教主,为什么就预见不到?
哇地一声,尉迟长孙咯出了一口鲜血。
至尊教众手忙脚乱,不住呼喊……
尉迟长孙抬手止住众人,轻声道:“不必惊慌。没事。传令下去,立即撤回长安。”
长安宫城中,此时正热闹。赵归真的安魂道场正在紧锣密鼓。这日轮到死者的亲属上香。文宗欠安,由杨贵妃代上。然后依次是各王爷和其它亲属。
颍王李缠偕王妃上香时,邯郸美女王若兰在随身的妻小群之列。
唐宗室支系极多。各宗支人均有一室之代表进坛进香,进了香的由坛侧出去,未轮到进香的等于坛下。
颍王领本宗上坛进香时,赵归真亲自迎到坛口。
“王爷安好,贫道有礼了。”赵归真说。
“仙长不必多礼。”颍王李缠说。“终南山宗祖观一别,心中常挂念仙长。只恨身为凡胎,体为肉体,手无束鸡之力,不能与道长同进同退,共抗释氏糜世之风。”
赵归真上前一步,在坛口握住颍王李缠的手,轻声说:“王爷神清目明,紫气护顶,日后当有更大富贵。”他携着颍王走开几步,走到坛角无人之处,说:“皇上病人膏育,贫道估计将不久于人世,王爷可有什么打算?”
“这个,请仙长今夜来十六王宅颍王府中,容小王细细请教如何?”
“好。贫道今夜准来。王爷进香之后,即请回府,不必在宫中久留。注意韬光隐晦。”
“多谢。今夜定等候。请仙长从空中来。以免别人看见。”
“是。王爷请上香。”
颍王上香走后,坛下唱名:“光王上香。”
唱名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身穿主袍,身体瘦弱的年约三十岁的男子慢慢登上台来。他只有一个人来。他的妻小都没有来。这就是光王李怡。他生于公元810年,上坛来进香这一年是29岁。他从小是宫中出了名的弱智儿,长大后也被宫人视作痴呆。他的王袍尽管还算干净,可折褶皱很多,那是坐相不好造成的。
光王站在坛口东张西望。好一会儿,嘻嘻笑了两声,说:“这锣钵声好听。嘻嘻,好听。”
赵归真一见来人双目无神,毫无气派,便连话也懒得和他多说。他吩咐执坛道士:“进祭香与王爷,唱经。”
光王持香走进蒲团,望着敲锣击磬撞钵的道士说:“弄响些!
嘻嘻,弄响些!”
众道土一听,顿时一齐笑了起来,将锣钵打得天响,震人耳鼓。
光王将燃香持着,递近嘴边,用力吹着香火的火头,直吹得燃香香烟消失,火头骤起,才又嘻嘻一笑,说:“好玩!好玩!”
众道士又笑了起来。
赵归真笑道:“请王爷将祭香插进香炉,可以回府喝酒去了。”
光王闹道:“不依不依!本王不依!本王要听道士唱曲,你怎不唱曲?”
一个道士喝道:“这里是黄灯仪,先皇敬宗爷的安魂道场,是安鬼魂,镇活邪的地方!哪有唱曲的?王爷回府听乐女唱去吧!”
一个道土走近光王,从光王手中接过燃香,插进香炉。他将光王引到出坛口,象哄孩儿一般道:“王爷府中有只大老鼠,正在丫环身上吃奶。王爷还不赶忙回去?”
众道士又是一阵大笑。光王在众道士的笑声中下坛而去。
一边呢喃:“吃奶?老鼠吃丫环的奶?好玩……”
赵归真正色道:“好了好了。唱名进香。下一个。”
当天晚上,法事暂停之后,赵归真悄悄离开皇宫,前往长安城东北角的十六王宅。
颍王府大门紧闭,赵归真就是蹿房越脊过来的,他从墙上落入王府中时,立时就看见颍王正站在大殿的台阶上,正在等他。
赵归真双脚在墙头上一点,轻轻飘向颍王所站之处。“让王爷久等了。贫道罪过。”
“哪里。仙长快随小王来。”
颍王李缠将赵归真引至密室。密室中,有宠姬王若兰在场服侍二人。整个王府,连丫环老妈子仆人侍卫之类,一律令其安寝,不准任何人走动。
颍王李缠亲自为赵归真斟酒:“让小王先敬仙长一杯以表心中的敬仰之情。”
“多谢王爷。”二人同干一杯,王若兰再给二人斟上。
“贫道回敬王爷一杯。请王爷赏脸。”
“仙长请。”
二人再干一杯,颍王放下酒杯道:“上午的话题,容稍后再请教仙长。有一事不明,还请仙长明示。”
“王爷请讲。”
“皇兄的病,小王看来,病根嘛,一是受制于宦官,心中郁闷,二是后宫争立太子,以至太子永不明不白中毒而死。在小王看来,皇兄也算对仙长有知遇之恩,仙长何不先帮皇兄除去专权挟帝的宦官,再治好皇兄的病,以使皇兄有精力整治后宫?”
赵归真叹道:“王爷有所不知。世间之事,多为天数所定,贫道纵有法术,也是乱来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