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收拾半天的叶栀,迈出了那座坍塌半边的龙王庙。
背上一摞打包完毕的麻衣布裤,踏上一段求学的烂泥路,开启一程不知前路的旅行。
这不仅是叶栀一人的求学之旅的描绘,更是大多数寒门学子求学的亲身写照。
鲜衣怒马,没有。彩旗高轿,没有。娇僮美婢,更没有。
携之何物?一席麻衣,一捆旧书,一壶清水,一袋粗粮,足矣!
朋友行程无味否否!
旅途中,能用这双脚板,踏寻古书上的遗迹;能用这双慧眼,关注大千世界的象势;能用这双手臂,指点古今的山水。
这是一段专属于自己的经历。无忧无虑,无喜无悲。自己的身心,投入到行程的每一处。旅程中细微的变化,可以带来全新的感受。
这不再是一场穷游,而是一次修行,一场远关人生的修行。
三月有余的时光,自然从春轮转入夏,树木从枯轮转至茂,鸟兽从幼轮转至少。
同样的时光,叶栀不知踏寻过多少次的古村野地,偷摸过多少次的瓜果菜蔬。反正他记不清了,也懒得去记。
沿途的遗址不能用来填饱肚子,还不如乡野的瓜果来的实在。
历经103天的寂寞旅行,叶栀遇到了第一个求学的寒门之子。
本着相逢即是缘的想法,他大方地邀请对方与自己共进晚餐。
两杯甘霖的清露,数个焖煮的地蛋,几句交心的话语,男孩间的友谊就深深培养起来。
求学的行程艰辛漫长,区区几座遗址岂能排除内心积郁多日的不快。好不容易碰到交心的同伴,怎能不伴着酒食互吐怨言。
明月高悬。柔和的月光,披散于两个沾满风尘的身影。
叶栀自始至终,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他认为现下的情形蛮好,大家萍水相逢,一番寒暄又要离别。每个人都是自己身边的匆匆过客,没有必要为了谁,特意铭记他/她的样子。
叶栀抱定这样的想法,没有过多交谈,水足饭饱后,伴着皎洁的月色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叶栀悠悠转醒,发现寒门之子早已沉默地离开,还在临走前的草地上烹煮上一壶清茗,以及特意在火堆里卧着几个焦黑的地蛋。
这是一种无声的谢意,用以表达昨晚的款待之情。自然却不卑贱,令得叶栀对这位萍水相逢之人的好感大增。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叶栀感受轻微的凉意,来个鲤鱼打挺,从草地上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