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的手掏了一阵,才掏出个木偶来,这回既不是鸭,也不是鸟,而是一个人。武当弟子们一看便想笑,却又不敢笑,神情甚是古怪。
李无为和唐笠也看清了,这木偶原来是个道士。他长须飘拂,手执利剑,虽然隔得很远,李无为还是可以从他身上看到一种飞扬跋扈之气。
那老头轻轻拍了几下木偶道士的屁股,那道士便开始表演了。先是学小脚女人走路,一步三摇,犹如弱柳扶风,然后是学僵尸蹦跳,神情俨然,乐此不疲,最后干脆往地上一跪,学起狗爬来。
这时候大殿上的武当弟子们的神情甭提有多古怪了。有的用袖掩住了脸,吃吃地笑着;有的把头埋进了别人的怀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有的把头扭向了墙壁,然后笑得浑身乱颤。这其中只有两人笑得最欢,全不象别的人想笑不敢笑,还要掩饰一番。顿时有不少责备的目光射向了这两人。此二者何人也?李无为和唐笠也。他们憋了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哪怕被人识破身份,也非得笑一回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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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猛听大殿外有人重重地咳了一声,众武当弟子立刻安静下来,迅速排成了两列,李无为和唐笠笑得正欢,忽听大殿内变得鸦雀无声,只好也止住了笑。
一名身材高大的道士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一脸的庄严肃穆,但颇有矫揉造作之嫌。李无为和唐笠一看他的脸,差点又笑出来,原来这名道士的脸居然和那木偶的脸完全一模一样。
那道士走到殿中,自然也看到了在地上爬得正欢的“自己”,脸上立刻现出怒色来。但这怒色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脸上堆起了假笑,用一种言不由衷的语调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胡兄。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武当派真是不胜荣幸哪!”干笑数声,颇似夜枭之鸣。
那老头出神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射狼老弟,你的修养可是越来越好了,我还以为你会暴跳如雷,跟我老头子拼命呢!”
“久闻胡老爷子心灵手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射狼道长眼珠子一转,朝众人道:“大家想必还不认识,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赌王‘胡一拍,巧手冠绝古今,赌技独步天下。”
那些资历浅的弟子倒还罢了,年纪长一些的无不是肃然起敬,因为他们确实没想到眼前这个装疯卖傻的老头竟会是名震天下的“六闲人”中成名最久、资格最老的“赌王”胡一拍。这一刻,李无为和唐笠也是震撼很大。
“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神力王’长孙大虎,大家不会陌生吧!”
这回众人的确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其实只要第一眼看到长孙大虎,有点头脑的人都会猜到他是谁了。唯一有点让他们奇怪的是“六闲人”向来都是闲云野鹤,天各一方,今日胡一拍怎么会和长孙大虎同赴武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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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狼道长问的也正是各人心中所想的:“‘神力王’和‘赌王’莅临武当,不知有何贵干?总不会是来给我们演木偶戏的吧!”一脚踩在那仍在爬动着的“自己”身上,那木偶顿时被踩了个稀巴烂。
胡一拍见自己花了一番心血的杰作被破坏了,心里很是不痛快,象孩子一样发脾气道:“你踩坏了我的东西,我要你赔!”
射狼道长笑嘻嘻地道:“我踩的是‘自己’,关你什么事?”
胡一拍顿时愣住。想想也确实自己理亏,没来由借木偶将他羞辱一番,偏偏他还没有撕破脸。胡一拍便把目光投向长孙大虎。
长孙大虎大声道:“我是来要人的。胡大哥怕我吃亏,所以陪我上武当山来。”
射狼道长故作惊诧地道:“要人?是什么人值得‘神力王’和‘赌王’联袂上山?”
长孙大虎气愤地道:“有位姓唐的姑娘是不是被你们掳来了?你们若是不把她交出来,我长孙大虎定将武当山夷为平地!”
射狼道长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冷冷地道:“‘神力王’也算是武林中大有声望的人物,怎得说起话来如此莫名其妙、令人疑惑?武当派乃是名门正派,怎会干起掳掠女子之事?再说我们是出家人,不近女色,要女子来何用?‘神力王’若是成心找茬,想败坏武当派的清誉,那可不成。不光贫道不能答应,武当派的所有弟子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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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义正辞严,听来大有道理,那些武当弟子的火一下子被煽了起来,一个个横眉怒目,露出气愤填膺的样子。长孙大虎不善言语,也被他问住了,只好翻来覆去讲着一句话:“我知道她被你们掳上山来了,我一定要讨回她……”
胡一拍见长孙大虎面红耳赤,语无伦次,模样儿甚是可怜,只好站出来替他说话:“‘神力王’的性格我清楚,他绝不会无中生有、泼皮耍赖,他说你们掳了一位姑娘,那么你们武当山的哪个角落里一定藏着这么一位姑娘。铁板钉钉,你们赖不掉的。我说射狼老弟,咱们好聚好散,只要你交出那位唐姑娘,我们拍拍屁股走路,不伤武当山一草一木。”
射狼道长阴着脸道:“胡兄此话,就是根本没把武当派放在眼里。你们羞辱贫道在先,强行索人在后,实在是欺人太甚,贫道这一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胡一拍苦着脸道:“刚才我不过是逗大家乐一乐,活跃一下气氛,怎么你当起真来了?你若是觉得有气,大不了我回去做十个‘胡一拍’,让他们满地乱爬、逢人磕头好了。你可不能把这口气撒在‘神力王’身上,他可是真心实意来要人的,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人,你们好意思为难他?”
射狼道长冷冰冰地道:“不是我要为难他,实是武当山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位姑娘。定是你们自己搞错了,或是为江湖谣言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