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打开,里面的男人隔着铁门望着她,警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坐在水里,她突然想不起他是谁,无法判断眼前的人是否是自己执意要见到的人,男人推开门,同警察解释着,片刻后,他一把将画凉抱进了屋里。
她静默无声,蹲在地上茫然的四处张望着,子楠拿来了干的毛巾披在了头上,蹲下,与她对视,他擦拭着她一缕一缕滴着水的发丝,这是长久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画凉,他发现眼前的女子在发光变的模糊而稀薄,好似马上要在空气中消失,他突然害怕,他闭起了眼睛,再度睁开,眼前的女子依旧安静的蹲在他的眼前,用一种极度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想一个迷路的小孩,闯进了陌生人的家。
子楠觉得惊恐,好似自己要被眼前的女子遗忘殆尽,他叫着“小凉,你怎么了?看着我,我是子楠!”
画凉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觉自己身处山谷,四周灰白色的雾从乱石纵横的山谷里冉冉的向上升腾起来,而压在山巅上的乌云,却越来越低沉了。一会儿,山峰隐没了,路也看不清了,四周一片昏黑。耳边传来熟悉而陌生的呼叫声,她已经无力应答。
画凉被再次送进医院。
苏槿再次出现,他颓然的望着病床上的画凉,不由转头看着子楠他愤怒的上去,拽起了他的衣领,语气冰冷道“这次!你又对她做了什么,在这么下去,她会死的!”子楠闭口无语,只是侧头看着画凉,气氛凝固。
熙秋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冻结的氛围,熙秋不敢看苏槿的目光,她为画凉换了吊瓶,近日总是不断的自责着自己,她一直都知晓画凉的病情,知道她有抑郁症,而且已经越发严重,那日却控制不住自己而说出了他们一直守口如瓶的秘密。
转醒的画凉办理了转院手续,她被转去了玫瑰医院,她已经不认识眼前的两个男人,只是自顾的低语着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年幼的孩童们总是喜欢用玫瑰医院互相恐吓着对方,精神病患者始终是被认为恐怖的,他们总是突然疯狂无法控制。
他们不曾想过同自己一同成长起来的女子终有一日住进了这个地方。苏槿不再理会子楠,一同成长起来的男子从这天起,形同陌路。
……
此时此刻,我的脑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瞬间窒息。原来,原来可怜的画凉就是在抑郁症的情况下被一个又一个的事件打击着,直到奔溃。仓皇逃离。
第二十六章
又是一日,熙秋来玫瑰医院看望画凉,她只是沉默的注视着她,没有上次的歇斯底里,当目光与我相触时,她避开了,她对着画凉的背影说道“对不起。”话语里满满的歉意。
随后转身离开,我看着画凉,只见她突然起身,走向铁门朝外观望着。片刻低语呢喃“熙秋……”我欣喜。或许画凉很快会再次清醒,毕竟前日夜里她已经清醒,虽然时间短暂。
楼道里,熙秋遇到了正好前来的苏槿,四目相撞,苏槿的脸瞬间变得冰冷。
熙秋急忙躲避,闪身飞奔至楼梯口,转弯,消失不见。我对他们之间产生的对立,有些疑惑,记忆里苏槿一直是一个温暖如春的男人。
苏槿走近,没有过多的言语,画凉只是望着他,苏槿伸手之际,画凉却后退一步避开了苏槿。我对她的动作有些疑惑。
苏槿轻叹,苦笑“怎么变的怕我了?”随即微笑轻语,“我明日再来看你。”语罢转身离开。近日,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冲冲而来,又匆匆而去,但是却日日出现,或许他只是想来看一眼画凉,以图心安。
苏槿离开,画凉的眼里却滑下了泪,接连不断,我从来没有见过画凉这样哭泣,我转身轻轻环着她,她在我耳边低语“我身上一半的皮肤,源自于他,源自于那个男人……”画凉这样告诉我。
原来她已经清醒,是因为熙秋的一句对不起吗?
画凉只是紧紧的撰着我的衣角,终于,她告诉了我那个,我一直都想知道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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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她告诉老师,必须请假一周,远方的父亲病重,教师疑惑,而她眼里流露出的渴求打动了她,她批准了她的假期,只说“回来后记得补课,现在是高二,所有的课程都异常重要”无疑,老师是喜欢这个充满个性而成绩优异的女生。
星期五,课程结束她换下了校服。
她不知道谁能帮助自己,于是想起了苏槿便踏上了火车,火车从田野边呼啸而过,穿过一片片风景和一个个的村庄,她只是侧头靠着椅背,脸朝着窗外。她昏昏欲睡,不让自己想任何会让人痛苦的事,将所有事情置之脑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三天三夜,终于到达。是凌晨,候车室里来往的人拖着行李从他们面前走过,妇人抱着啼哭的孩子,在附近来回走动,哄着入睡,她只是沉默的望着那个孩子不发一语。食物、汗水、烟味,充斥着这个嘈杂的空间。她在等待天亮。
画凉再次出现在苏槿的面前,没有预兆。
他微笑,伸手将她额上掉落的发丝撩到耳后,所有人都再猜测这个寡言而出色的男子和这个突然出现却异常美丽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只是拉着他离开了学校,“苏,求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我需要你。”
他没有过问何事,只是回答“好”他和子楠一样,满足画凉的所有请求。
医院里,他签了字,他沉默的坐在走廊里,画凉进去的那一刻,他知道意味着什么,他将头深深的埋入膝盖里,不愿想任何事。终于她出来,手伸向苏槿“苏,扶扶我,好疼,我没力气走路。”
苏槿抬头起身,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只觉冰凉不已。
画凉微笑,“别告诉楠,他高三,我不想任何事干扰他”
他沉默,蹲下身。画凉了然,趴在了他的背上,起身离开。
她将头靠在了苏槿的肩上,眼泪落进了他的脖子里,她说“我真的好怕,我真的好需要你。”
苏槿的心突然疼痛起来,他没有询问任何话语,只是说道“画凉,请你记着,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在你身边,不论过去还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