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知晓紧搂安全带。
他头也没回，“你最好在回闵宅的这段时间闭嘴！”
“你不讲道理！”
潘知晓愤愤不平的嘟囔。
“你再说半个字，我就把你……”闵臻咬牙，声音越发低，“……扔、下、车。”
＊
佣人哄了念念一晚上，总算盼到闵臻从外赶回。
闵臻泊好车子，将车钥匙甩给佣人，车里头那女人也撇给佣人，“把她背去小少爷的房间。”
佣人不敢越矩，对人客气，尽量避免身体接触地把潘知晓搀出车门，闵臻都已经走进大门，见她还在台阶上跳脚，不得不折回来。
他自认是好脾气的人，连吴笙那种助理他也忍受了这么多年，可遇着这女人，就无端不受控。
二话不说，走过去身一弯，抱起她，三步两步跨上台阶。
他动作幅度大，她条件反射间双臂一抻，胳膊揽上他颈项。
太阳穴突跳，视线不能上移至脸，只能盯着他的喉结。
闵臻绷紧下颌，抱着她到了三楼末间念念的房门外，即将要推门而入，闵臻顿了顿，“有这么好看？”
潘知晓浑身一激灵，瞥开目光。
闵臻直被她盯得心烦意乱，整理了思绪，空出一手推门。
小客厅内没人，临门放着组沙发，他要将她放下，却发现这女人的长发勾在他领带夹上。
正想着如何弄开彼此，恰逢此时，起居室的门被拉开了。
念念正要奔出来，见到两个大人这番姿态，不禁愣了愣，呆在起居室门口，不敢近前。
在孩子面前上演这一幕，谁都不愿意。
“放我下来！”
“我、也、想！”他每一个字都从牙缝中挤出。
念念最懂事，原本颓唐的小脸立即恢复生机，小胳膊一抬，遮住自己的双眼，“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说完便咯咯笑，小身体还颤巍巍的直晃。
……
面前的孩子是如此的可爱，怀里的女人，却是这么的不可爱……
潘知晓来不及思考，只觉头皮一痛。
闵臻扯下她一撮头发，抱着她转身，不重不轻地将她扔到沙发里。
潘知晓刚缓过来，就见闵臻走向念念，拉下他遮住双眼的手。
念念歪进他怀里，小脸漾着坏坏的笑，直到听见闵臻说，“念念，她脚受伤了。”
念念这才霍然瞪大了眼睛，朝潘知晓看过去。
“妈咪，疼吗？”
孩子小，却是极其疼母亲的，潘念念说着就蹲下身去瞧潘知晓的脚踝。
潘知晓看着儿子那小小的身子，感动的将他揽入怀中，“下次不许再随便跑开了知不知道？”。
声音严苛，却又仿佛藏着满满委屈。
都这么大的人了，竟像在对着一个孩子撒娇。
传进闵臻耳中，闵臻一时有些愣怔。
而……
他的幼年呢？
母亲对着他，永远是一张冷淡至极的脸，何曾这样……亲昵地拥抱？
闵臻揉一揉蹙紧的眉心，看着潘知晓和孩子。
他仿佛成了局外人。
那是一个温暖的世界，将他隔绝在了冷酷的边缘。
……
唤回他神智的是念念的声音，“妈咪，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孩子没得到潘知晓的回答，闵臻已经开口，“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潘知晓身体不受控地一颤，念念觉察到，仰起脸看看正朝自己走进的闵臻，又偏头看看潘知晓，“我们以后要搬来住了？”
念念看清她的脸色，小脸皱起，“妈咪你不喜欢这里？”
闵臻已经走到二人跟前。
他一抱起念念，潘知晓就抓住他的手，他和她此时的这个角度，他是居高临下的独裁者，而她－－
气氛冷凝，他看着她的手，思忖片刻，并未挥开她的钳制，视线很淡很淡的掠过她的脸庞，“念念要睡了，他明天还要上学。”
他全然公式化的口吻，潘知晓不知该不该相信方才在他眼中捕捉到的那一抹一闪即逝的不忍。
她的手不松反紧，闵臻扭头看她，却是在对念念说，“妈咪以后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潘知晓弄懂了他的目光，手心一松，闵臻便抽出胳膊，抱念念进卧室。
回到客厅时她还坐在沙发上。
闵臻松了松领带，捏着紧蹙的眉心坐下。
“佣人明天会帮你回去拿行李，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
“你可以上诉，但这段时间，念念必须和我住在一起！”
闵臻声音冷硬，全无商量的余地。
还能怎么办呢？
她实在不想和闵臻再次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她又舍不得念念。
受制于人，而又不得不妥协的感觉，还能有多糟？
见潘知晓点头，闵臻向后仰靠进沙发背，舒展了双臂。
和预期中一样，她接受了他的条件。
却不料，她突然无缘由地问，又像是自喃，“为什么？”
……
她在看他，又仿佛没有，眼睛略显空洞，“你已经有了孩子，为什么非要念念不可？芦女士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们还有孩子，也该给她个结果！”
“这不是你该管的！”
许久，闵臻缓缓吐出这句话，别开脸起身，走向门口，“潘小姐，有更多的精力，不如想想怎么样能打赢下一场官司。”
这一晚，潘知晓被安顿在客房，一夜辗转难眠，她向来睡眠轻浅，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又被开门声惊醒。
潘知晓愕然坐起看向门口，门扉缓慢开启，走廊的灯光流溢进来，借着可怜的光线，潘知晓看清了，一双小手正攀在门沿三分之一处。
一颗小脑袋很快探进门缝，潘知晓戒备松懈下来，扭开台灯，“念念？”
就听到孩子嘿嘿笑。
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