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大部分工人仍散置四处,驱集牛群与马群,根据葛南估计,尚需一个月时间,牛群才能集中牧场、开始放牧饲养的工作。而待牛只生长得差不多时,他们则需花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堪萨斯城,卖到东方。
自从安琪跃升为“老板娘”的地位后,葛南已不再提到婚姻的事,脾气方面也驯服多了。安琪很欢迎这种改变,虽然葛南的大男人主义作风已无可救药,但是她却渐渐喜欢这个高大的男人。葛南偶尔会来家里吃晚饭,不过他大半时间还是在牧场忙,或在工寮睡觉。
安琪还有一个主要的伴侣,那便是隔壁牧场的刘玛丽。玛丽是她在北方读书时唯一谈得来的同学,如令异地相逢,其亲密自不在话下。玛丽是个很能干的女性,虽然尚属新寡,但是自己主持牧场工作,而且乐观进取,对安琪有很好的影响。安琪知道她和葛南青梅竹马,因此一直希望能凑合这一对可爱的朋友。
当阳光四射,又呈现出美好的一天时,安琪穿过院子,来到了她母亲的墓边。这是一片小小的墓园,没有墓碑,只有一只十宇架。这里是她精神的寄托,每当她郁积的忧愁无法排遣时,她便来这里大哭一场。一个多月来,她来此痛哭的次数已逐渐减少,但是她对她死去的母亲思念却更深了。她将手中的野花放在母亲的墓旁,然后又流连半天,才开始她一天的工作。
“你明天晚上可以来吃饭吧?”安琪替葛南斟了第二杯咖啡。
葛南仍弹了半天吉他,才慢条斯理地反问道,“你已经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明天晚上有什么特别事吗?”
“明天晚上我有客人。我怕你又和那些工人上城里欢度周末了。”
葛南扬起眉毛。“什么客人?”
“刘玛丽和她爸爸。”安琪又急急问道,“你不反对吧?”
葛南神秘地一笑。“我为什么要反对?我好久没见到她爸爸了,明天晚上一定很有意思!”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定还没有见过老华特吧?如果他还是老样子的话,你听他批评女人,包准会听得你七窍生烟!”
“噢!”安琪若有所悟,“又是一个葛南型的人物,对不对?”
葛南哈哈大笑,“我什么时候指挥过你?你说!”
“你还好意思问!”安琪也笑了,“打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
突然间,大门砰然大开,一阵强风伴著一个愤怒的人影踏了进来。安琪愕然望去,只见瑞德一手拿著马鞭、一手拿著睡袋和马鞍袋,正怒目直视若她。
她瞠视著瑞德行容狼狈、满脸胡髭的情状,不知他何以突然驾临?尤其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更使她莫名其妙,不知自己那一点得罪他了?她曾经设想过许多重逢的场面,但从来没有想到瑞德会以炽燃著地狱之火的两眼怒视著她。
瑞德终于将视线移开,并将手中的马鞭重重往地上一放。他光用脚跟把门用力踢上,然后一声招呼也不打地往厨房走去,并把手中剩余的东西往桌上随意一扔。
安琪一直注视若他的一举一动,并忆起多时来她对他的诅咒。她很想痛骂瑞德一番,但是一时间她却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连呼吸也有困难。
瑞德终于打破了沉默。他冷冷望著葛南,语气生硬地开口道,“我很抱歉破坏了你们动人场面。现在请你拿著你的东西出去吧!”
“你辞退我了吗?”葛南警觉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已经有过协议了。”瑞德粗率地回答,“我还不打算为女人破坏协议。现在你可以把你的行李拿走了吧?”
“我的行李本来就放在工寮!”葛南愤怒地申辩道,“瑞德,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我希望你直说好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哼!原来你在替小姐顾面子!”瑞德嗤之以鼻道,“我已经累了,拜托赶紧滚出去,顺便把小姐也带走。”
葛南瞄了安琪一眼,发觉安琪已怒容满面。“你弄错了,瑞德。”他的火气开始上升,“我们之间没有……”
“你省省吧!”瑞德厉声打断他的话,“你要我把你扔出去呢?还是照我的话做?”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葛南咆哮著,并转向安琪,压低了嗓门。“你最好还是跟我一起出去。”
“不要!”安琪将两臂抱在胸前,“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才不走呢!”
“你在胡说什么?”瑞德走了近来。
安琪毫无惧意地瞪著他,“杰可把牧场的一半留给我了,你敢否认吗?”
“什么?”瑞德大怒。他暗自诅咒自己一直没有把遗嘱弄清楚。如果安琪说的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这里有一本副本。”安琪不甘示弱地建议道。
瑞德又直视著她,似乎想把她吞掉。但是安琪毫无怯意地回视著他,以往的顾忌似乎一扫而光。“我自己也有副本,我会看。”瑞德终于悻悻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愿意出钱把你的一半买回来。”
“对不起,我不卖!”安琪冷冷回答,“我正好很喜欢这里!”
瑞德被激怒了,“你难道真的希望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吗?”
“有什么不行?”
“因为你会后悔的,谢小姐。我可以保证!”瑞德怒气冲冲地往走道走去,随即一声关门的声音也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