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问题,又联想到自己,微微叹了一声,半是认真半是嘲讽地说道,“何止是男人,你不是
也一样吗?”贝凡洮听了他的话,才反应过来他其实是在回答自己后面一个问题。不禁有些怔
然,是啊,自己其实也是一样的啊。她低笑着出声,眼底尽是泪水,是啊,自己也是一样的,一
样的忘不了初恋,忘不了陈郁,要不然也不会送上门来给别人作践……和浦看得心疼,
从餐桌上的纸盒里扯了一张纸出来递给她,“不要哭了……”贝凡洮伸手将他递过来的
那张餐巾纸接了过来,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抬起头来对和浦歉然一笑,又低下头去,自顾自地吃
起饭来。和浦看着她那样子,心里犹豫了许久的念头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桃子,你要不要
再考虑一下,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出国的问题。”
贝凡洮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又缓缓收紧,又慢慢放开。陈郁和单丹阳的脸在她眼前交替
出现着,还有刚才陈郁对她说,“你赢了”时的那副表情。她眼睛一闭,沉默了片刻,终于对和
浦说道,“这件事情我还要再考虑一下,到时候决定了再告诉你。”和浦听见她这样说,便知道
这件事情有希望,起码贝凡洮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拒绝了。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说道,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而门外,那辆等待了许久的黑色轿车,在看到和浦这个笑容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车
灯明明灭灭,终于还是调转车头,绝尘而去。
贝凡洮回家的时候陈郁已经睡了,并没有睡在他们的卧房,而是去了客房。这显然是在跟她
闹脾气,贝凡洮以为他是因为单丹阳的事情在跟她闹,心里也不好受,在客房门前站了许久,终
于还是转过身回到了主卧,简单地洗漱之后,就上了床。而在她不知道的另一边,陈郁也没有睡
着。他眼前反复浮现的都是之前贝凡洮和和浦两个人在一起吃饭时有说有笑的场景,她之前还答
应了自己不再见他,可是两个人一吵架,她转身就和和浦一起了。他不曾去找过单丹阳,可是她
却和和浦在一起,她明明知道自己介意他们两个一起,可是她还是要去……陈郁只觉得
自己心中郁闷已极,在床上了翻了无数个身,终于还是起来,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朝着主卧的方
向走去。
门没锁,他进去的时候贝凡洮已经睡着了,手机就放在枕头边上,并没有关。陈郁伸手拿起
她的手机,本来想帮她关了,可是一按键,就看到上面还有一条未读短信。他真的不想看,可是
看到是和浦的名字,居然又鬼使神差地按下了确定键。那条短信上只有一个字,“好。”而上
面,是贝凡洮刚才发过去的,“你的提议,我答应。”“提议”,什么提议?陈郁自然是不知道
的。他强迫自己不要往坏的方面去向,可是就是忍不住。贝凡洮的手机被他拿在手里许久,直到
床上的贝凡洮似有所觉地翻了个身,他才恍然惊觉。手里的电话早已经被他的手心给捂烫了。他
将电话关机,又重新放回到贝凡洮的枕头底下,轻手轻脚地关上主卧的门,转身朝着客房走去。
等到陈郁关上了门,贝凡洮睁开眼睛来,注视着眼前的一片昏暗,她知道陈郁刚才进来看见
了什么,也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可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跟他解释。他从来不问,自己也不
知道应该怎么跟他主动说起。她和和浦,其实从来都是好朋友好同学而已,比起他和单丹阳,不
知道干净了多少。想起单丹阳,贝凡洮心里就觉得一阵反胃,她从来没有这样地讨厌一个人,是
真的很讨厌,讨厌到,恨不得自己整个世界都不曾有她出现过。
陈郁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和贝凡洮离了婚,他又该怎么办。仿佛贝凡洮就应该永
远和他在一起一样。当初他说等到贝凡洮找到合适的人时候,他愿意放贝凡洮走,如今她看样子
已经找到了,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自己,他心里面就是这样的不舒服呢?
这一夜,两个人自然都没有睡好,尤其是陈郁,几乎是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他就起了床。贝
凡洮昨天晚上睡到一半又醒了,到了四五点钟的时候又才睡着,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醒来时
陈郁又已经走了。她走到客房里,看见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套,像是从来不曾有人回来住过一样。
她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
陈郁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电话,上面的那个号码这几天已经闪过好多次了,他一次也没有接起
来过。而贝凡洮,自从那天之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其实也是没机会,这段时间,他
基本上不怎么回家,偶尔会去一次拿换洗衣服,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一切都还是那天
早上他离开时的样子,看样子就知道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贝凡洮也没有回来过。他不知道自己这
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一样,觉得难受得很,明明想要见到她,可是偏偏又害怕
见到她。这样近情情怯,实在让人难受。
他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单丹阳是个什么样的人,起码他和单丹阳在一起了那么多年,她是怎样
的一个人,她身上有哪些缺点,他多少还是清楚一部分的。这段感情里,他没有像汪宁远那样盲
目,但是也并不清醒。因为他爱着的,并不是单丹阳这个人,而是“单丹阳”这三个字背后所代
表的他的整个青春。没有人可以将自己生命中的一段时光毫无顾忌地抛弃,就算那段时光看起来
毫无作用犹如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