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明天我便得离开,先跟大哥告辞。”一直没说话的彦子辰沉声道,平静如水的音调,却有怎样也掩饰不住的疲倦。
“哦?二弟为何不多呆些时日?”彦斌嘴角兴起一抹兴味盎然的笑,一手自然的挽住小米令她不得不倾倚入他的怀里。
“多谢大哥的美意,只是……或许那样的生活更适合我。”彦子辰的话却是有些无奈,透着几分苍凉。清风袭袭,勾起他的发,那忧郁的眉眼令周遭的景物都随之黯然而下。
小米看着,心下酸楚,本能的更倚近了彦斌,只为掩住自己的惶然不入得彦子辰的眼。
彦斌绝对是有意的,说是出外游玩游览春景,可他却有意或无意让小米与彦子辰有几分独处的机会。恐怕心底能真心实意微笑的,除了彦斌,确实没有人了。
泛舟湖上,一壶清茶,几样精致的点心,湖边山烟翠柳,浮花芳艳。只是立于船甲板上的三人,除却中间那清笑的男子,旁边的两人,任她絮翻蝶舞,翠柳成阴,也抵不了心头的那道阴霾。
“这当真是你想要的生活?”小米平静的转身看向他,眼里除了冷淡夹着一丝了然。
怔愣的看着小米,彦子辰尽量压抑一抚眼前那张苍白容颜的冲动。她的话,如一颗极小的石子坠入眼前那片湖,未发出声响却早已泛出层层波粼。
“如果那真是你想要的生活……我祝福你。若不是,你又何必故作潇洒。”小米适时的止住了这个话题,她知道他若能懂自然会懂。
这样的环境,再怎样清淡的性子也会改变,何况自小就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好斗的性能压住一时又可能压住一世?当有一天发现以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在一个人的摧毁下开始变得一无所有时,怎样才能处之泰然?
好斗是人的本性。
自这次事情后小米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在自己能掌控的世界里掌控着自己,可当能掌控的世界被别人生生瓦解,自己能做的,除了欺骗——欺骗自己,就是转变了。
第225章月影落下百合窗,花儿凋落为谁伤?
他的效率果真是好,彦家的产业不出两个春秋便再度回到了他的手中,当然,除了产业,还有所有能支撑彦斌的一切,都被他连根拔起。
她不知道他用的怎样的方法,其中重要的一点她却是知道的,那便是他的身边多了个端庄典雅的妻——那个曾被他拒婚的林家大小姐。林家的影响有多少不言而喻,对于彦家来说,又能对林家造成相对的影响也是不可忽略的事实。其实,就算人前被传言到多么不堪,最后能成事儿,最终的定论还不是双方都能获益?
这点,他人眼里看的明白,她心里也知晓。
他对她说:谢谢!
那两个字多重,她承担不起,唯能拒绝。把那份不堪的帐目经过钟洛辗转送到他手中的时候,除了担心会生出事端,有的只是对心里头恨的快慰。
多少个日夜陪彦斌夜夜笙歌,换来那本小小的账目,她不后悔;温驯的姿态她摆正到连自己都误以为原本如此时,她不曾怀疑自己真的会就此作罢,任自己沉迷如是;就连肚子里的孩子在尚未成形前扼杀掉,她在喝下那碗堕胎黑汁时不曾停顿半分。
都知道的,一方水若滴了滴墨进去,就再也净不了了。
她守在她的夫婿床前,冷眼看着被接连打击到崩溃的彦斌,枯瘦的容颜寻不回以往意气风发的模样。
彦斌看着她,没有丝毫掩饰的眼里,全是厌恶,仿佛看到了一件极脏的东西。她把着勺,勺中的黑汁一如那碗堕胎药般发出难闻的气味。
是,她脏,有时候她都嫌自己脏,可现在无所谓了,都过去了,虽然现在的一切没办法净化她,可是他痛苦了,不是么?这就够了。
彦斌把她手中的汤药扫落到地:“谁知道这是不是碗毒药。”
她静静的看着地上依旧散着热气的药汁,不发一语。
毒药?她现在有必要做那种蠢事么?启不太便宜了他,那种好事儿,该留给自己。
“杀千刀的女人……”那几个字从他牙缝里蹦出,有着不容察觉的轻颤。
她终于抬头看向他,依旧清澈的眼直直望入他眼底。彦斌却移开了眼,那样的眼神,一如初次见到她那会儿,不沾一丝尘嚣。
“杀千刀的?……呵……”暗哑的声音从她嘴中溢出,扬起的嘴角此刻满是嘲弄。“那时候,我也曾想过在你身上剐上千刀你知不知道?”
她的话让彦斌再度看向她。
“现在让你对我有这种感觉了,你说我可该痛快了?”她起身,走了出去,不带一丝犹豫。这里,没有她该犹豫的东西。
她听到彦斌痴呆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