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士忧虑方才香香得罪了陈淑妃,害怕淑妃狗急跳墙的对香香不利,于是建议道:“敬王爷已经收卖和讨好了陈淑妃,不如护国夫人带着三王子向淑妃谢罪,不然淑妃和敬王爷联合在皇上面前谗言,陷害夫人于不义,可就麻烦了。”
“为了长远利益,还是请护国夫人三思?”孔侍郎也忐忑不安的说道。“虽然陈淑妃并非是奸诈之人,但是气在心头,总会做些失理之事。”
香香经不起劝解,只好领着三王子前往碧云殿内向淑妃娘娘请罪。
淑妃娘娘跑回宫后,就一直委屈的哭泣不止。可是身旁的近身老宫女则是安静的劝告道:“淑妃娘娘,如今你是皇上的宠妃,是皇上的家人,不应替敬王爷和胡丞相谋事。虽然他们有恩于你,可你也不能恩怨不分。再说如今皇上如此宠爱你,你怎能做出些有损皇上之事,虽然护国夫人言语激烈,伤了娘娘的心。可是一旦南朝亡国,娘娘也不能苟且偷安。”
淑妃听后,就停止了哭泣,冷静下来沉默不语。突然有婢女入殿来说,“护国夫人带着三王子前来给娘娘请罪?”
淑妃娘娘正怒火中烧。皇上昏庸无道,沉浸于酒色,岂能怪罪到她的身上。“哼!你就说,本宫已经休息了,不必请罪了。”
宫女出去回话后,香香深知淑妃仍然憎恨她,只好跪拜在殿外,恳求愿谅。宫女回去禀报给淑妃娘娘娘,听闻随身的还有三王子,张学士和孔侍郎,淑妃又惊又恨,只好传话,请她们入殿。
陈淑妃仍然趾高气扬,一副傲慢姿态的端坐在凤椅上,怒目着注视着护国夫人和三王子及两位大人的入殿。
“儿臣朝康拜见母妃娘娘,愿娘娘吉祥如意!”三王子上前跪礼道。
“三王子真是孝顺,起来吧?”
“谢娘娘!”三王子毕恭毕敬的带领他们三人上前楫礼。
“娘娘,臣妾多有冒犯,请娘娘原谅臣妾的鲁莽之举!”香香上前略显歉疚的说道。“娘娘一向善待三王子,并且劝告皇上多处理政事,但是皇上不听,臣妾不应怪罪娘娘。”
“哼!你也好大胆,你也仗着是三王子的姨娘,也想指责皇上,干涉朝政吗?南朝历朝有规矩,禁止后宫干涉,你只身为诰命夫人,岂能乱了法度?”陈淑妃不依不饶的出出恶气的诉责道:“本宫只是后宫嫔妃,取悦皇上,奉承皇上,怎么说本宫是诱惑皇上亡国呢?你是在诬蔑本宫?”
“若是娘娘只生臣妾之气,臣妾也无言驳斥。但是娘娘理应深知,一旦皇上失权失势,不仅后宫得不到安宁,甚至整个南朝都有亡国之危。若是太平盛世,后宫自然按照法度办理。但是如今皇太子和皇后被囚禁在长安充做人质,北朝大军又虎视眈眈侵占之意,而朝中因为敬王爷和胡丞相掌权,而人心散乱,朝臣勾心斗争,互相争名夺利,难道陈淑妃也只想向皇上一样,冷漠不关心,只沉溺于酒色歌舞,来麻醉自己,却忘记了南朝危亡之事吗?如今皇后不在宫中,贵妃娘娘又因失宠深居阳春殿,六宫之事都由淑妃娘娘作主,可是娘娘不仅不阻止皇上的荒唐之行,还纵容皇上。若是如此,不知淑妃的歌舞还能跳到几时?昔日陈后主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和他的宠妃张丽华这个奸妃,经常‘璧月夜夜满,琼树朝朝新’的豪奢生活,却也终归是难逃“玉树后庭花,花开不复久”的覆亡命运。难道淑妃娘娘就不能反思吗?”
淑妃娘娘听到护国夫人仍然理直气壮的诉责,特别是听到拿她比作陈后主的张丽华,顿时恐慌不己。陈后主不理朝政,耽搁于酒色,最终亡国之机,还苟且偷生的搂抱着张丽华跳入枯井中,被人抓上来作个亡国奴。而张丽华也因妖媚误国,而被除死。又听到张学士说道:“娘娘,护国夫人并非是前来对娘娘兴师问罪,而是希望共同保护好秦皇室。若是南朝动乱,皇室不安宁,宫中的每一个人都难逃灾难,请娘娘三思?”
香香又冷冷的警告道:“如今娘娘身为皇上的妃子,理应替皇上谋事,想必娘娘会比臣妾更清楚。有些人假意善待娘娘,对娘娘阿谀奉承,口甜如蜜,实则是陷害于娘娘于不义。若是臣妾语言多有得罪,请娘娘见谅!”说着,恭敬的楫拜后,带着三王子匆匆的离去。
两位大人也慌忙的作礼追随而去。淑妃娘娘脸色苍白的注视着她们离去,感得身体格外的虚弱。
“护国夫人,若是陈淑妃联合敬王爷对付你的话,你该如何应付?”孔侍郎忧虑的说道。“敬王爷如今把持朝政,甚是威严,恐怕他会在皇上面前谗言你。”
香香笑容可掬的安慰道:“侍郎大人不必替臣妾担心。若是敬王爷胆敢打击臣妾,更是证明他有篡夺皇位之心。现在不说这些了。我们一起到阳春殿拜见贵妃娘娘吧?”
三王子听闻不悦的抱怨道:“姨娘呀!父皇已经答应我出宫去玩,我们什么时侯出去呀!”
“好啦!你不用那么着急,明天立即带你出去。“
次日,为了三王子的安全,她们更换了衣服,带上轻车熟路的小纪和小环两个宫女,还有苏姑娘和张学士孔侍郎的伴随,向贵妃娘娘禀报后,就开始出宫到杭州城游玩。
南朝的杭州城内,商业有几百行,各种交易甚盛,万物所聚,应有尽有。贸易相当发达,有日本、高丽、波斯、大食等多个国家和地区与之有使节往来和贸易关系,朝廷专设“市舶司”以主其事。西湖风景区经过修葺,更加妩媚动人,吸引了不少中外游客;酒肆茶楼,艺场教坊,驿站旅舍等服务性行业及夜市也很兴盛。
如今他们一群人,带领着小王子走在临安城内有一条纵贯南北的中心御街上,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货物繁杂齐全,是全城最繁华的街道。此时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热闹非凡。三王子面对琳琅满目的稀奇之物,更是不停的恳求着香香替他购买。
香香怕过于溺爱他,反而害了他。但是苏姐姐却迁就他,替他求请,只好纵容他一回,让他自己挑选,自己带路,她们跟宫女在后面付钱和拿上东西,莫约片刻,购买了一大堆东西。什么好吃的核桃、年糕、绿豆饼、玉米饼,什么兔子、山鸡、鹦鹉等动物,凡是看到的,都想要购卖。特别是庙会地推上,什么木马玩具,风筝,小飞箭等全都购买,直到抱不动,王子也吃些杂七杂八的猪耳朵,凤鸭掌,撑饱了肚子走不动后,才勉强登上车马,悠悠的返回了皇宫里面。
贵妃娘娘也被邀请到成安宫来作客,一瞧见王子购买了那么多的东西,摆得整个宫殿都是,顿时傻了眼。特别是鸡呀鸟呀摆满了宫殿的后院树梢上,把贵妃娘娘吓了一下。“王子呀!你是不是想把皇宫变成动物园了。”
“不是啦!娘娘。儿臣只想跟它们作伴。”
贵妃娘娘甚是责怪香香过于宠爱王子。可是也听说过,昨日皇上和王子突生父子之情,并且拉拢了胡丞相,也不好诉怪。而且品尝着由王子购买丰富的食物,甚是欢喜。
“护国夫人,日后可不能这么宠他。不然等他长大了,岂不是闹翻天了。”
“是,娘娘。臣妾也知过于溺爱他,会害了王子,臣妾以后也不敢。”香香恭顺的说道。同时喜出望外的看到三王子在跟小环拿着鸟笼,跑到殿外去溜鸟,差点摔倒而咯咯笑着。“这一次陪同王子上街去,也让臣妾吃了太多的水果,现在臣妾的肚子还有些痛呢?”
“其实护国夫人看到小王子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开心,就只好纵容他了。”张学士替她辩解说道:“小王子从未得到皇上的关心,如今小王子上街去,还特地给皇上购买了礼物呢?”
“是呀!娘娘。若是皇上对小王子产生好感,甚至比皇太子还要好的话,那就有希望了。”孔侍郎满怀信心的说道。“而且不出微臣所料,胡丞相一定会答应做三王子的老师。如此一来,敬王爷就不敢再胡作非为。”
贵妃娘娘听后,甚是心喜的说道:“尽管如此,朝中没有人跟敬王爷互相制约的话,也难于阻止敬王爷有篡夺的欲望。本宫想邀请宋国师入宫,可是又害怕敬王爷产生误会,若是张大人有时间,替本宫传达一声。本宫希望宋国师和张大人再一次入朝处理政事。”
“是的,娘娘。微臣和孔大人一直跟宋国师有来往。今晚参加了皇上在上阳宫举办的宴会后,就去拜访宋国师。”
“近段时间,微臣经常在国师府里来回走动。听闻宋国师和驻守边界的关将军合谋,一起支持淮南王子前往北朝长安去营救皇太子,不知此事会不会成功?”孔侍郎不仅是皇上的近侍,更是被敬王爷收卖。但是敬王爷野心勃勃,图轨不谋,令他像张学士一样,又爱又恨,想把他驱逐出朝廷。
香香听到淮南王子,顿时精神一振。“什么淮南王子?到底是哪一位?”
“淮南王子名叫秦朝波,是淮南王爷的大公子。前段时间,皇上生日宴会之时,他还曾带着淮南丞相入朝拜见皇上。”张学士解释道:“淮南王子一直想把皇太子和皇后救回国内,希望让宋国师和张大人入朝执政。”
香香听闻,又惊又喜。
贵妃娘娘也感叹的说道:“淮南王子是一位忠厚仁德的人,若是皇上能有淮南王子几分爱国之心,北朝就不敢执强凌弱,甚至威迫两国互相交换皇太子做人质了。北朝皇室的王子众多,而南朝只有两位王子,北朝就是看到秦皇室的弱点,才会威迫互相交换皇太子做人质。实际上想利用王位之争,来引起南朝的动乱,然后他们趁机入侵。”
“娘娘言之有理,微臣曾经拜访和询问过北朝的皇太子。其实北朝皇太子只是一位小妾所生之子。在他被选定做为人质前,才临时册封他为皇太子。然后就把他送到南朝来做人质。北朝是有预谋的举动。”孔侍郎详情的介绍道。
“本宫也早已意料到,这是北朝设下的阴谋,无奈南朝国弱民衰,只能受人凌辱。”当然她和皇后及后宫的嫔妃都强烈的下跪恳求皇上不要把皇太子送到北朝做人质。可是皇上又怕害北朝大军南侵,为了苟且偷安,只好送上妻儿。此等耻辱之事,仍然历历在目。
香香一直心系淮南王子。想不到淮南王子匆匆忙忙的离开杭州城,是前往北朝拯救皇太子回国。大概淮南王子也是想阻止敬王爷篡夺皇位而引发动乱,防止北朝借机南侵。若是皇太子回国,便会朝中无动乱,君臣合心合德,南朝才会太平安宁。“不知淮南王子前往北朝,如何把皇太子救回国内?”
“微臣也不太清楚。但是淮南王子已经领着人马前往北朝。若是能够把皇太子安全的送回杭州城内,那么南朝就会平安无事。”孔侍郎踌躇不定的说道:“虽然能够打断掉敬王爷篡夺皇位之心,可是一旦北朝借机南侵,皇上又害怕,再一次把皇太子送出去的话,那岂不是白忙一场。”
“所以,如今本宫就是想将三王子取代皇太子,让北朝不敢入侵,也让敬王爷断掉篡夺皇位的野心。”贵妃娘娘忧心忡忡的说道:“只是害怕敬王爷阻止我们。如今香香已经得罪了敬王爷和他的得力助手黄承事和陈淑妃,相信过不了多久,香香就要遭到敬王爷的排挤和陷害。若是香香被逐出宫外的话,三王子就难于继承王位。”
张学士也烦燥的点了点头。“以敬王爷的为人,一旦护国夫人被驱出宫外,性命就令人担忧了。”因为敬王爷常常派人谋杀那些举报和阻碍他夺权的人。
香香见众人惊恐不安,便笑容满面的劝解道:“你们不必担心,臣妾自当会有所准备。再说有贵妃娘娘照顾着,臣妾不会害怕敬王爷。”
自从入宫做了护国夫人后,香香就始终处于无惊无畏的状态中。要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区区一介贫寒孤女,竟然入宫做了护国夫人,又何必畏惧呢?再说,淮南王子身份高尊,英俊儒雅,竟然也会爱上她。还有这位风流倜傥,相貌不凡的张学士,频频对自己含情相递,除了令她赏心悦目之外,更是给她太多的勇气。
记得小时侯,跟张叔母一起外出算命骗钱,一起替人说媒攀亲,也是惊弓之鸟,总害怕被人责骂,怕被人嘲笑,被人告状。在女扮男装参加乡试而被抓到县衙到担心坐牢。又到县令大人诚邀她到杭州城时,一路上茫然不知所措,又惊又悸,总担心遭受官家老爷夫人打骂,然而那些恐惧非但没有实现,反而更激起她的勇气。更让她知道,过度的忧虑是徒劳无益,只需坦然的,乐观的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那就足够了。
三王子因为疲惫不堪,已经早早的午休,甚至那只鹦鹉鸟叫不停,把四位宫女逗得咯咯大笑,三王子依旧睡得沉静香甜。孔侍郎也听到从上阳宫里传来歌舞声,知道皇上定是陪同陈淑妃饮酒作乐,也不好打搅张学士和护国夫人难得的相聚。
两人静坐殿前的明净窗台下,张学士弹奏着梅琴,乐音低沉,悠然自得。“明日可否邀请护国夫人前往西湖游玩呢?不瞒护国夫人所言,本官甚是爱慕护国夫人?”
“臣身多谢大人的垂爱。只是臣妾只想照顾抚养王子长大成人,其它事,不敢有非份之想?”香香啜饮了一口清香的茉莉花茶后,直接的拒绝道。“以大人的才貌双全,杭州城的小姐都想嫁给大人。府中的夏姑娘和秋姑娘爱慕大人多年,总想争抢着嫁给大人。故而本夫人不敢对大人有非份之想。”
“莫非护国夫人也认为下官是一位风流不羁,感情不一的人吗?”
香香也想起了淮南王子。她日夜都想念他。“当然不是,只是臣妾心有牵挂,无法接受大人。若是臣妾接受了大人,就是臣妾的不忠。还请大人见谅!”
“夫人心有所爱,爱得热烈和深厚,不知是何人?可否透露?”张学士的停下琴声,认真的质问。“若是让微臣知道,微臣好跟他一起竟争。”
香香莞尔一笑。还是不愿说出淮南王子,必竟没有承诺,没有婚姻,只是两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