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秒,却让我大开眼界,壮丽惨烈的场面激得我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母亲叼着小蹬羚走了过来,扔在我和哥哥面前。那可爱的小东西竟然还活着,一得到自由,立刻跳起来飞奔,我们明白母亲的意思,立刻跃起,没几步便把它按在脚下,小东西恐惧又绝望,哞哞地叫着,全身发抖。它仿佛明白刚才并不是我们善心大发,也预料到自己在劫难逃了,但我们放开脚时,它还是忍不住跃起,做无谓的挣扎,努力求生,当然一切都是空的。
扑、撕、打、咬,我们不停地放开,再变换着各种方法和姿势,重新抓住它,再放开,再扑倒,最后它彻底崩溃了,浑身伤痕累累,又惊又惧,站都站不起来。我们旺盛的精力才得以满足,一口咬住它的脖子,结束它短暂且痛苦的生命,也许死亡对它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这个陌生而残酷的世界,终于不再做出任何挣扎,鲜血涌了出来,溅到我的胸前,对我来说像勋章一样,第一次的勋章。
狮群满载而归。
雨水是万物之源,它不仅唤醒了大地、树木和青草,也唤醒了生命的进程。
一股奇怪的气氛弥漫在大家之中,就连食物的丰盛也无法掩饰成员之间正在发生的变化。他们或不安或沉默,低低咆哮,但都没有太大的冲突,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般酝酿着、等待着,母亲带着我们躲到风暴的边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这一切都无法影响我对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的好奇与探索。
渐深的夜幕中传来费里克斯暴躁不安的吼声,交缠着父亲威喝的警告。
六、离别与希望
慢慢地,我和哥哥已经开始参与狮群的狩猎行动了,这让我万分兴奋,要知道这是我一直渴望的事情,所以每次都拼尽全力。
我喜欢这种在大草原上奔跑的感觉,追逐猎物,在一刹那间把身体提至极限,快速滑过的场景在我眼里仿佛是慢放的片段,一幕幕都映在心里,驰骋,驰骋,不停地向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飞速地转动,仿佛我生下来,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我们在成长,身体在跑动中被无限地拉伸,几乎一天一个样。
哥哥与我的模样的差异渐渐拉大,他这段时间个子猛增,四肢变粗,头上长出稀疏的鬃毛,雄狮的特征开始显现出来,从远处看,他已经是一只标准的草原之王了。
不过那只是他的外表,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孩子,像我一样喜欢玩笑打闹的孩子而已。
我们沉浸在自己成长的世界里,忽略外面的一切。
当然,我们也会回到现实中,回到狮群里,感受那种与以往不同的氛围。
我想费里克斯这家伙一定是疯了,或者是因为最近雨水过多的天气而大脑受潮。
他不断地挑衅父亲的尊严,不时地想激怒它,弄得全体成员不得安宁。
也许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壮了,强壮到可以取父亲而代之的程度,但事实上谁都明白,他虽然有了美丽的长鬓,雄伟的身躯和尖利的牙齿,但他还不足以与正值壮年的父亲抗争,他还是太嫩了。
明明大家都能预料到的失败他却还是跃跃欲试,这也许就叫原始的本能吧,父亲的耐心已经快要磨没了,或许他从来就不需要耐心,他是草原上最强壮凶残的雄兽,从来就不需要忍气吞声,对自己的儿子也一样,这家伙的麻烦快到了,他还懵懂不知,像被什么附体一般惹是生非,所以我说他脑袋进水了。
父亲像王者,泰山崩于前而毫不动容,只是偶尔发出低沉的吼声,就能让大地随之颤抖,与费里克斯的躁动不安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许不安的情绪会互相感染吧,安静趴在一旁的哥哥也激动起来,虽然没有像费里克斯那样到处惹事,但那异于平常的渴望的颤抖与急促的呼吸是瞒不过趴在身边的我的。
他要干什么?他虽然很聪明也很勇猛,但他还太小,根本无法与父亲对抗,费里克斯比我们大了几个月,雄性特征已经完全显露出来,如果他无法击败父亲,那他也不能继续待在狮群里了,他必须离开,去建立自己的王国,但哥哥还不够成熟,时机不对,或者说我潜意识中并不想这么早就失去他,除了我那个早已被草原遗忘的妹妹外,他是唯一一个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人。
我们一起长大。
我趴在他身边,舔着他的鬃毛,亲吻着他,希望能安抚他激动的情绪,但我发现这几乎没什么作用。
战斗不可避免是爆发了,费里克斯的狂妄终于激怒了父亲,他张开血盆大口,扑了上来,准备给他最严厉的惩罚,恐怖的怒吼震撼了整个草原,夜幕也提前来临了。
费里克斯在父亲强大的力量下不可避免地落了下风,他狼狈地躲闪着暴风雨般的利齿与巨爪,想找机会反击,却被突如其来的父亲划伤了后腿,一个踉跄摔到坡下,父亲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猛地扑了下去,按住了他的脖子。
坏了,我刚想起身看个明白,就觉得身边一阵疾风,一个黑影擦身而过,扑向全精神贯的父亲。
不用看都知道他是谁,我暗暗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父亲吓了一跳,急忙退开避免自己的身后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