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渐渐凉了,但故事还在继续。
“三年前,我父皇病重,皇子们由一向的暗斗转为明争。眼看皇兄就要继承王位,我还是无心于争权一事,母亲便把这一切归咎于怜雪,认为我是因为怜雪才不肯对皇兄下手。”
“那后来……”
“后来母亲派人绑走怜雪来引皇兄出宫,而皇兄在去救怜雪的时候中了皇弟下的毒,生还无望。母亲和皇弟原以为此计万无一失,却不料慕容家有一件叫缚魂珠的宝物能救皇兄,而怜雪正是看守缚魂珠的守护女。”
“所以慕容家用缚魂珠让太子起死回生?”
“是。可是原来母亲和皇弟并没打算放过怜雪,在绑走她的时候就对她下了毒,而且为了阻止皇兄获救,他们千方百计拖延时间,结果怜雪在救了皇兄之后就殒命了。”
“那你呢?”
“嗯?”玉簪显得唐突的问话把江憬遇的神拉了回来。江憬遇注视着玉簪,视线在她的手上停住。玉簪的手攥得紧紧的,掌心似乎渗出了一片殷红。“你的手……”
“那你呢?那时候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救怜雪?”玉簪没有理会江憬遇的惊讶,也顾不得掌间蔓延至全身的钻心疼痛。手攥得过紧,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指缝的鲜血沿着手指缓缓滴落,洁白的衣袖被染成鲜红。
“玉簪姑娘,你为何……”江憬遇对玉簪的反应很是意外。
“我没事,只是觉得怜雪姑娘可怜,有点伤怀,所以失态了,请见谅。”玉簪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一片凄凉。到底还是自己的至亲,她无法单纯地把那当成一个故事。她终于明白那天怜雪和她告别时对她说的话。她说“夕若,不要怪梓英,只差一点点,如果早一点点的话我就不会死,这不是他的责任”。
真的只差一点点,如果赶在江憬寻身亡之前用缚魂珠解毒,景洵的灵魂就不会被束缚,怜雪的灵魂也就不会变成载体;如果怜雪赶在自己毒发之前以时空守护者的身份用自己的血作为交换解毒,那么她也不会死。
可是时间无法倒流,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她拿出芍儿给的金疮药,一点一点地往手上撒,金疮药的刺痛却一阵一阵地往心里渗。
“我来帮你。”江憬遇拿过绷带小心翼翼地替她缠上。“母亲知道我若知道他们的计划定会阻止,所以找了借口支开了我,等我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殿下你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皇上要处罚你呢?”玉簪回过神来接着问。
“为了赎罪。”
“赎罪?”
“母亲费尽心机是希望我能登上皇位,而皇弟会不择手段是因为想要维护我这个皇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事情败露后,母亲服毒自尽,以死谢罪,并且在临终前要我保护皇弟。我自觉内疚,便担下了所有的罪名,让皇弟逃走。”江憬遇的眉头一直是皱着的,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舒展开来,好像放下了所有的担子一般。
“殿下,你太傻了。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你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不。”江憬遇的笑有些无力,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从我知道怜雪的死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她死了,我根本不想独活,可是我必须留下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