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恒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他呻吟了一句,跪在了地上。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怎么了?”思慕雪连忙跪到他面前,一时间竟担心起来。
“我……没事。”江月恒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额上也渗出了汗珠,但他还在硬撑。
思慕雪扶着他到床上躺下,用手绢替他擦了擦汗,好一会儿他的脸色才慢慢恢复过来,微微地喘着气。见他脸色好转,思慕雪稍微放下了心,想转身离开却被江月恒拉住不放。
“放手!”思慕雪狠狠地甩手,却还是被拉到了江月恒的身上。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眼中的自己。思慕雪满眼敌意地盯着江月恒,却从他眼里看出了忧伤。为什么要忧伤?
“你就只把这当成一个交易而已吗?”江月恒看着她。
“是,这就只是一个交易而已。”思慕雪冷冷地道。
“可我不是,因为我……爱上你了。”江月恒的手猛地一松,思慕雪抽回自己的手,再看看江月恒,似乎是筋疲力尽,已经闭眼睡去了。
思慕雪替江月恒盖上被子,他的话弄得她满心不安。江月恒不是慕容梓英,所以不会像他那样嬉皮笑脸地开一些玩笑,所以他说的必不是假话。他既是这么说了,便是真的喜欢她了,但那又如何,就算不计他们之间的一切恩怨,她也给不了他回应。
思慕雪坐到桌边,用手托着头恍恍地出神。那本《目录十二》她已经看过,里面记录的果然是缚魂珠的一些属性,而里面不但有毁掉缚魂珠的方法,还包含了如何解除守护女和缚魂珠的契约的方法。但是解除或不解除契约,在她看来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只是她从中看出了师父的用意。她似乎还是有回到ch2的可能,所以师父才会违禁告诉她摆脱缚魂珠的方法。只是事到如今,她已不执著与此了,回不回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晨光穿透了窗户,洒下一地的清幽。江月恒稍稍睁了眼,感觉到了头部传来的阵痛,他揉了揉太阳穴,侧过头时看见了趴在桌上睡着的思慕雪。他撑起了身子,掀开被子下了床。思慕雪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仿佛把忧愁带进了梦里。江月恒向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抚上了她的脸,思慕雪就警觉地睁开了眼,连忙站起来退后了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江月恒,像受惊的小鹿。
江月恒苦笑了一下缩回手,道:“我就如此叫你为难吗?”
“我自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你,这不都是你在为难我吗?”思慕雪冷冷地看着江月恒,却看见了他受伤的表情。
“那是因为我爱你。”江月恒低低得说,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不,不是的。你可以说喜欢,但请不要说爱。爱和喜欢不一样,很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会想要占有它,但是爱不会。就算你对我有感情,那也只是喜欢而已,那不是爱。”
“…………”
“好了,我已经按照约定嫁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救父亲?”思慕雪一脸的淡漠。
“三天后。”
三天之后的宫殿显得格外的严肃,所有的事务都在有条不紊进行,因为落月城的城主将要在这一天苏醒。
思慕雪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服,退去了金银玉饰,依然戴着紫玉簪,淡妆轻抹,一如她作为守护女的装扮。江月恒也是一身清雅的白色的长袍。
臻月殿外紫月带着重兵守卫。侍女们手捧金盘,每个盘里都放着一簇花。那些都是从寒冰里解封的花,盛开在不同的时节,从梅花至水仙,从正月至十二月,代表着一年里的十二个月。
行至落月池外面的时候,江月恒命令身后的护卫止步。思慕雪带领侍女进了落月池,示意将侍女手中的花堆放在封住寒凛的寒冰周围,摆放完后便让她们退下。江月恒走到思慕雪身边,朝她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覆于寒冰上。
“解除封印需要守护女很强的意念,千万不能分心。”江月恒再次强调了一遍,见思慕雪点点头便闭上眼默念誓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