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事儿都给我推了。”林葛氏兀自替肖梓做出了结论,“我说你这丫头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脑袋那么不开窍呢。”
肖梓语塞,她哪里不开窍了。
“这太守夫人有请,怎可使随意推辞的。你公公虽然在太医院当差,可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副职。这太守可是正四品啊,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阿。再说了,这强龙难压地头蛇,孙家要在金陵立足,还得仰仗太守的庇护不是。”林葛氏巧点自己的儿媳,要为家族、为自己丈夫的前程打算。
肖梓却听得很不爽。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的话你也回去好好想想。”林葛氏语重心长地拍拍肖梓的肩膀。
“是,夫人的话儿媳记心上了。”肖梓巴不得赶紧离去,这女人实在是难缠。
天上新月如钩,繁星闪烁,风中夹杂着甜腻腻的杏花香。
“咦,雨墨,公子是不是回来了?”肖梓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依恋过一个人,只是几个时辰未见而已,心里就慌慌地难受。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阿。
雨墨停下匆匆的脚步,“夫人,公子会晚些回来,特地叮嘱让夫人早些歇息,说晚饭不用等他。”
“夫君最近在忙什么呢?”肖梓问。
“这,雨墨不知。夫人无事雨墨先行告辞。”对于肖梓的问话,雨墨眼神闪躲,然而让肖梓疑惑更甚,有什么事不能和她说呢?
晚饭,肖梓一点胃口也无,草草吃了几口,便早早上床歇息了。她近日好像特别嗜睡,应了那句俗语“春困秋乏”。可是却又睡得很不踏实,噩梦不断。半夜惊醒,发现孙逸之还没有回房,肖梓心内担忧不已便披上衣衫悄悄走出房中。
夜深人静,似乎能够听到花瓣飘落的声音。穿过竹林,看到听雨楼里灯光亮着,肖梓心下一喜,莫非逸之回来了?她小跑两步,可是又停下来,不知他这几天神神秘秘地在做什么,每天都早出晚归。她要悄悄地去吓他一吓。
“孙家的子孙不能流落在外边……”这声音好像是孙老爷的,“孙家的子孙”几个字清清楚楚地落入了肖梓的耳中,激起了她的好奇之心。
“是啊,怜卿这么多年的不幸漂泊,有孙家的一部分原因,我们不能忘恩负义。”这句话是孙老夫人说的。
“唉,真不知,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过来的。”孙二夫人感叹。
“逸之,冯先生是你的恩师,就冲这个面子我们也不能薄待了怜卿。”孙老爷说。
“是啊,听说日前圣上在金銮殿上提起了冯先生的诗作,不出意外,这下一任鸿胪寺卿可就是冯先生的了。若我们两家结亲,那可是大有裨益阿。”林葛氏笑着说道。
“奶奶,爹,孩儿不会置卿怜他们母子于不顾,可是让孩儿贬妻为妾,请恕孩儿不能从命。小梓她并无过错。”孙逸之哀求。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对公婆不能做到早晚请安,行事任性、欠缺妇德,这些那一点符合孙家长媳的要求。”
肖梓再也听不下去,原来,你做的一切别人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到秋后算账的时候而已。他们是一家人,而她只是一个外人,他们在商量着怎么让自己的老公抛妻另娶,原因不过是她没有任何背景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到房间里的,只是觉得冷极了,累极了。这个世上,原来她连一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