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良久,张芬一动不动。头发遮着脸庞,看不到她的眼睛,我无法判断她是否信了我的话。
“煤球,你还爱我吗?”张芬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摸到烟盒,取出一颗烟,笑道:“不敢说不爱。”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张芬仰起脸,眼眶湿润,“说真的,爱吗?”
深吸了一口香烟,我告诉她:“我对你一直都没变。”
张芬笑了,紧紧搂着我的臂。
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张芬已不知去向。
我看到烟盒下压着一张字条:
“煤球,我想静一静。今天生日,我什么都不要你送了。”
猛然记起今天到了圣诞节了。前几天,我还想过给张芬买件什么礼物,昨天跟老狗他们一闹,居然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一定是见我在她生日来临时毫无动静而生气了。
我打开手机,找到张芬的电话拨了过去,已经关机。
翻看了一下短信,空空如也。突然记起昨晚,小素说她发过几条短信给我。还有,从重庆火锅店门口出来的时候,我是存了小素的电话号码的,她打电话来的时候,却成了陌生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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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我还坐在张芬宿舍楼下,手里提着生日礼物。我重复拨打着张芬的电话,电话里的女声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回去吧,宿舍就要关门了,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传达室大叔笑眯眯地盯着我屁股下的凳子——两小时前他无比热情地递给我的那张凳子。
“大叔,再让我上去看看吧,没准她刚刚上别的宿舍串门去了、、、”我掏出烟,准备递上去,“最后一次了。”
“别别别!”大叔左手连摆,右手顺势接过我递上的烟,“这样不好,太晚了,不符合规定。”
“您就再帮我一次嘛!”我几乎在恳求了,打开火机恭恭敬敬地凑了过去。
大叔吧嗒了两口,又瞅了瞅凳子。我摸准了他的心思,装作很自然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继续等吧。”
“好了好了,你上去吧!”大叔急了。我立马窜起身子。
“到了上面,别乱看!”大叔忧心忡忡地交代道。
我径直跑到张芬宿舍门口。又一次空无一人。
公交车站台上站着一对男女学生,女生偎依在男生怀里,头戴小红帽,手里拿根荧光棒一通瞎舞,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男生给灌的。男生满脸淫笑,搂着女生的手动个不停,脑袋焦急地朝着车来的方向摆动。
“还有没有车呀?”女生用古装剧里常见的陪酒女说话的腔调问男生。
一辆的士滑了过来,停在站台旁,朝我们三招手。
男生屁颠屁颠地靠了过去,问:“师傅,还有车吗?”
“这不就是车吗?”
“我是说公车。”
“哦,没了。”
男生搔了搔头皮,犹豫了好长时间,在的哥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拉开了车门。
半分钟后,加班公车悠哉游哉地开了过来。
这帮傻蛋!你中午十二点问的士司机有没有公车,他也会告诉你没车的呀!
坐在车上,我继续打张芬的电话。
公车在步行街口堵上了。透过车窗,我看到街上摇晃着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小红帽、荧光棒、、、我觉得有些疲惫,收起电话,想趁堵车打个盹。
“宝贝,我们回家吧。”一对情侣挽着手走过车窗口。
张芬会不会已经回去了?冒出这一想法,我立刻来了精神,睡意全无。前面的车龙还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我开始诅咒长沙这该死的交通。
我将预备要向张芬说的话,又在脑海排练了一遍:
我知道,她所看到的一切,足以让她展开丰富的想象力,胡思乱想。我的自作聪明,实际上愚顽可笑。
我想跟她说,我的确罪孽深重,思想有待整顿,不应该对你不坦白,这简直比杀人越货、比反人类还不可饶恕,但变起突然,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向组织交代,既然比冰雪还聪明的你提前知道了,我就不再隐瞒、、、、、、我几乎看到了张芬的笑脸,却马上故意扳起脸孔,说:“认不认错是态度问题,能不能让我接受你的认错是能力问题。既然态度端正了,念你初犯,姑且饶你一次,不可造次!”
“谢主隆恩!”我便适时呈上手中礼物,说什么恩主寿诞,小人备了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之类、、、、、、
公车终于向前挪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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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快到站的时候,窗外下起雨来,噼里啪啦打在公车玻璃窗上。
“是冰雹耶!”“下雪了?”几个女生兴奋地尖叫起来。
下了车,我快步走向小区,走着走着,甩开膀子跑了起来。
我的心,早已飞回了小区那间温暖的出租屋。我想,张芬现在一定抱着布娃娃躺在床上等我回家,也有可能正捧着相书在算命,或者将面膜敷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