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县令吃过了早饭,一壁换上官服,一壁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咳声叹气,道:“那陆熠的话也不无道理,今日前去审他,如若是磕头讨饶,便不于他再计较!”
给张县令换衣的正是红袖,见县令嘴巴松了,便插嘴说道:“大人,陆公子也是年少轻狂。关了这几日,也该老实了!”
“最好如此!”张县令恨恨得说道。
穿戴完毕,县令便到了大堂,“金师爷,那状纸呢?”
金师爷恭敬递上了状纸。竟是白纸一张。
张县令也知道其中缘由,那金师爷于陆熠的近亲。不管这案子怎样,总要留下画押的状纸。若是做实了,以后陆熠的仕途可就堪忧了。只是白了一眼金师爷,惊堂木一拍,“升堂!”
“威武……”这湖州县城,算是殷实,良民居多。衙役们也是清闲,难得喊一次,当然分外卖力。
可喊者无意,听者有心。金师爷额头冷汗直冒,心忖那陆熠在牢里关了几日,想通才好。
张县令又是“啪”一记,大声道:“带人犯!”
陆熠早被那张安带到了后堂候审。县令这一声喊,知道是在传唤自己,便站了起来,不等衙役推搡,向外面走去。
见那张县令身穿墨绿官服,头戴圆领乌纱,正翘首以待,见陆熠阔步进来,心中一怒,道:“大胆,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陆熠虽说心中记恨那张县令,但历来都是民不与官斗,正要下跪,却听得心头一声“慢着!”
陆熠大骇,这声音不是那圣天志还会有谁?节骨眼上,那后世的自己倒也仗义,终于出现。
陆熠只觉全身一颤,便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正要呐喊,却听见自己在那里说起话来。情景怪异,由不住一愣,不知所措,呆在当场。
那圣天志借用陆熠的口,对着县令道:“请问在下何罪之有?”
张县令听了这话,气得脸似冬瓜一般的青了,一只手绺着胡子,坐在那里发愣,一声也不言语。眼见那惊堂木又要拍下,便被金师爷拦住,凑在他耳边嘀咕一阵,急忙朝陆熠挤眉弄眼,结果那陆熠似乎视而不见,没有跪下来的意思。只听得他说道:“大胆陆熠,公堂之上,作为被告,岂有不跪之理?”
圣天志双手一负,直面那铁青脸的县令,大声道:“老子,一没偷、二没骗、三没抢、四没贪、五没奸淫掳掠、六没欺君犯上。没来由被你关了四天,还要给你这厮下跪?”
圣天志越说越得意,把那县令气得白瞪着眼,只是吹胡子,在那里气得索索的抖,楞了好半天,才喘吁吁的说道:“好个大胆的小子,今天就判你个藐视公堂的重罪!”
说完又觉不解恨,扔出一只令箭。吼道:“来人,给我拉出去,打。”
叮啷一声,那令箭飞出去老远,滑了一阵才止住去势。出来俩衙役,架着圣天志便要往外走,一个问道:“大人,打多少?”
金师爷连忙从记录的案桌上挑起,心道,要是真打了那还不真打出人命?对着两个衙役使了个眼色,道:“大人,那陆熠年方十岁,若是几大板子下来,性命堪忧。请大人三思啊?”
“又是三思!”张县令忆起当日陆熠也是嚣张得叫自己三思,今日再次听到,气不打一处来,反问道:“莫不是说本县做事欠考虑?还愣在那里作甚,给我重打三十!”
衙役苦脸瞧了瞧金师爷,这湖州县城除了县官张大人,就是金师爷能做主了。县令叫打,师爷叫停,他俩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