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乱闯了;万一撞上了刚才那个男人就不好了。
“跟我来;我带你出去。”小丫头招招手;要刘静明跟她走。
她一边领路;一边好意的告诫;“以后如果你再来;在后门等着就行了;别再像这回一样往里走。你看起来是个正经的姑娘家;万一遇到还没离开的客人;怕对你不好。”
拐了两个弯儿;她们就回到了方才刘静明进来的小院。丫头将她送到了后门外;又再叮嘱了声。
“别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哦!”
“我记住了;谢谢你!”刘静明知道她是好意;点点头道了谢;才转身离开;走出杏花胡同。
因为娘亲死得早;从来就没人教导刘静明男女之间的事。
所以在春江楼里看到那些事;她心里只觉得怪异;心慌和好奇;倒没有下流恶心的感觉。
回家后;刘静明还是像平常一样过日子。
每天忙着绣花、看书;三不五时应付一下上门来找碴的刘织云。
虽然她曾经想过;要把那天看到的事搞清楚;不过她不知道该向谁寻求解答。
在夜深人静时;她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天的清景。
印象最深刻的;是那男人深邃幽暗的眼眸;就像会将人吸进去一样;让她深深的对他着迷……
没错;在完全不认识他的情况下;她的心已经为他迷失。
(bsp;她根本不懂那是多不堪的相遇;就这样将心给了第一次见面时;正在与妓女交欢的男人……
日子就这么过了近月;这日;铃铛依照约定;从春江楼带回了顾梅香交托待绣的新衣裳。
午后;刘静明绣着一件绛红色的百褶旋裙;灵巧的手;让一片片细致的樱瓣渐渐绽放在裙摆上。
她手上一针一线的绣着;低头听铃铛说着从春江楼听来的消息。
“小姐;这次的衣裳我们要赶在月底就要绣完哦!”铃铛手上也没停;绣着一件短外褂。
“为什么?现下剩不到二十天了;而且这次要求的花样又特别繁复。”
因为要让樱花栩栩如生的开放在裙上;所以光是同色系的绣线;她就准备了二十多种。她的动作已经算快的了;都还要好一会儿功夫才能绣好一朵樱花呢。
“所以这回给的工钱才会特别多呀;是平常的三倍吔!”铃铛对这个酬劳很满意;笑嘻嘻的说。
反正她们也没什么事;大不了每天晚点儿睡;绝对赶得出来的。
“哦。”看在丰厚酬劳的份上;刘静明也没有异议。对她们来说;能多挣点银子总是好。
“小姐;你知道为什么这么赶吗?”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刘静明微微笑着;觉得铃铛的问话很有趣。要说就直说;还非得先讲句废话。
“下个月十五;杏花胡同要重新选出一位花魁主──这儿可是他们的盛事呢!不管是哪家妓馆;只要能让自家的花娘当上了花魁主;接下来的一整年可是会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的捧着大把银子上门来见花魁的。”
铃铛是个单纯的姑娘家;又从小跟在刘静明身边;自然也还不懂人事;也不懂得看轻卖笑的女子;所以语气中并没有轻视的意味;纯粹是跟自家小姐聊天。
“花魁主不是春江楼的顾梅香吗?”刘静明问道。
上回铃铛是这么告诉她的呀;为什么没多久又要换人了?
“没错呀;不过顾梅香是去年选出来的。”铃铛摇晃着头;“花魁主是一年选一次;每家妓馆都会派出最美丽的花娘来角逐这个头衔。”
铃铛吱吱喳喳的;将这些有的没的说的很起劲。
“我今天听奴儿说了;前些日子;就连允庆王府的小王爷;都因为花魁的名气;而上春江楼去找顾梅香了呢!”
奴儿就是那天为刘静明带路的小丫头;因为常到那儿取交绣件;所以铃铛跟她非常熟稔。
“小王爷?”连身分如此高贵的人也会到妓馆去呀?他们那种贵族;不是府里就养了很多小妾吗?
“是呀!这个人王爷可不是一般的贵族喔;他跟皇上是感情最好的堂兄弟呢!听说皇上很倚重他;视他为左右手。”
“你都是从哪儿听到这些事的?”刘静明微笑着;不明白铃铛平常都上哪去了?
“我常到街上陈大妈还有万锦坊那儿去拿布料针线;都是在那里听说的。”铃铛老实回答。反正她再会跑;也只有这些地方可去。
“你给我仔细点儿;在外连只能用耳;别给我动嘴。要是让我知道你跟着人家在外面说三道四──”刘静明口气平平;看着对面坐着的铃铛。
她怕铃铛会被那些三姑六婆带坏了;所以殷殷告诫。
听到小姐的话;铃铛紧张的看着她;“小姐;我没有!我在外面从来没搭过腔;都只是听她们讲而已!我──”
“好了。”刘静明打断她的解释。“没有就好;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小姐;我懂的;你放心吧!”铃铛明白小姐的意思;乖巧的回话。
于是主仆俩就着昏暗的烛光;直绣到半夜;才上床休息。
第四章
“小姐;在这儿;你走快一点……”在拥挤的武中街上;铃铛回过头对身后不远处;即将被人潮淹没的刘静明轻喊。
今天交了春江楼的绣件后;她硬拉着小姐出来逛街。
因为今天是赶集的日子;聚集了各类买卖的贩子及购买物品的人潮;她可千万不能跟小姐走散了。
偏偏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刘静明对四周的摊贩可有兴趣了;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东看看西摸摸的;反而是平常迷糊贪玩的铃铛紧张兮兮的看顾着她的身影。
“来了来了。”
刘静明听到铃铛细微的声音;嘴里应着;眼睛却还是打量着手上一只木雕小盒子。
要不要买呢?这是用来装胭脂的;小巧可爱;雕工也好。可是她平常并没有搽胭脂的习惯;买了也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