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四人正往回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叫住了众人。
“客官请留步,敢问各位是否到苏州?”那军官一抱拳问道。
“不,我们要到杭州。”
“奥,与其在这人干耗时日,不如先到苏州再转去杭州。”那军官道。
“话是没错,但是没媳妇想生娃,没法的事啊。”楼逝川耸耸肩道。
“客官说话当真风趣。我家大人现在船上,特命在下前来请诸位一道下苏州。”军官说着指向河边一艘二层的货运船。
众人望去,只见船头上立着一位身着华衣的胖子,看到众人望来忙向这边儿做了一揖。想必那就是军官口中的大人了。
恭敬不如从命,何况人家如此盛情相邀,不给面子的确有些不合适。
此船原为运货之船,后来商家又想在旅客身上揩点油水,便加建了这二层的小舫,供旅客歇脚暂住。这小舫的一层大小十多间,二层则只有三个包间。舫顶为单檐方形攒尖,子洲飞檐上还有狻猊垂脊,窗棂精致,丝绫飘逸,相当别致。只是下面船身粗陋不堪,和上面的精巧雅致格格不入。
众人登船,那位“大官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作揖道:“承蒙各位看得起,能与我同乘一舟,这也是咱们前世修来的缘分啊,幸甚,幸甚……”边说边那眼直瞟顾烟雨。
远了看不清,众人这才发现这官儿肥头肥脑,贼眉鼠眼的,纯粹一猥琐男。不过话说回来来了,人不可貌相,那些相貌堂堂满口仁义道德之士中,卑劣奸诈之徒亦不在少数。
言语之间得知这个胖子姓赵,是那苏州知府,北上面圣之后打道回府,不料所乘之船大坏,于是就包下了这艘货运船。
赵胖子身后跟着一位老者,腰板挺直,须发半白,眉骨突出,一双深目炯炯有神,直盯着四人打量,看得四人心里发毛。
客套了一番,四人在一层找了两间房,楼逝川和楚云端一间,顾烟雨和小宝住在另一间。一层的其他房间住着的都是赵胖子的手下,约有五十几人。二层的豪华包间住着的自然是赵胖子和他的几名贴身侍卫。至于二十多名水手和船老大则睡在船舱里。
楼逝川几人都是心知肚明,这个赵胖子铁定没安什么好心,自己堂堂一个苏州知府会看上几个穷家伙,还主动套近乎?非奸即盗,这是大家对此事的一致评价。
过了两个时辰,用过午饭之后,水手们扬帆起锚,哗哗摇橹,向南方开去。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分,楼逝川抱着小宝儿同楚云端和顾烟雨出来透透气。四人来到船头,只见夕阳摇摇欲坠,虚挂山头,赤红如火;河面上微腾细浪,夕阳余晖洒在其上显得波诡云谲,光怪陆离。
嘿!再看顾烟雨,肤如凝脂,体似杨柳,娇鸿翩翩,雨花款款,一袭白衣,圣洁无匹,恰似一枝幽兰,淡然潇洒,黄昏斜照水。
顾烟雨有所察觉,轻声道:“都这么看我干嘛?”
楼逝川和楚云端嘿嘿笑了两声。“不知是我们,你看看后面。”
顾烟雨一惊,忙回首一望,这一看不打紧,正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好多伫立在顾烟雨身后的士兵像是发现了世界上最美的香烟,个个目光呆滞,痴痴地盯着顾烟雨,还有更没出息的,嘴巴大张,哈喇子飞流直下!
顾烟雨忙回过头来,两腮一红,接着咬着嘴唇恨恨道“哼!天下男人皆该杀!”
“别着急,再看看那二楼上。”
顾烟雨顺着楼逝川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猥琐的大胖子正斜倚栏杆,目不转睛地神情凝视着她,颇有“望妇石”之变态风范。
楚云端越看越生气:“这赵知府绝非善类,他要有什么动作我立即宰了他!”
楼逝川却皱眉道:“真动起手来,其他人还好办,只是那白胡子老头……”
就在三人商讨对策之时,一个士兵屁颠屁颠跑过来恭敬道:“我们大人请三位带着这位小公子到楼上共进晚餐;还说如若小人请不过四位便斩断我的双手,我们大人说到做到,还请四位可怜可怜小的……”
“客气客气……看来你们大人看准了我们都是善良之辈啊哈哈……好吧,小哥儿前面带路,咱走着!”楼逝川心道,不就是鸿门宴嘛,想当年洒家都是吃霸王餐的主咧!
二楼前面为一宽阔的平台,赵胖子便再次设宴。和他分主宾坐定,赵胖子一拍手,那美味珍肴流水般上来了。四人一看,哎幺,燕窝,熊掌,鱼翅,鲍鱼是应有尽有,真他妈够腐败的!那白胡子老头儿只是立在赵胖子身后,望着河中月影,默不作声。
赵胖子哈哈笑道:“今月圆之夜在此小设薄酒,还请各位笑纳啊。来,我敬各位一杯!顾小姐,不要拘谨嘛,哈哈……”“且慢!”楼逝川笑眯眯地站起来,端着酒杯道:“这个……尊老爱幼乃是为人处事的根本之一嘛,今有白发老者在此,后生岂能独享佳肴?老先生,您请。”楼逝川说着已将酒杯递到了老者面前。
那老者没有接着,而是看向赵胖子。
赵胖子呵呵道:“对对对,兄弟真乃孝廉之人那!老常啊,你就接了吧。”说完朝那姓常的使了个眼色。
老常伸手去接那酒杯,岂知楼逝川用力紧紧扣住,一般力气怎能夺去,原来是摸老常的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