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端见四面官兵蜂拥而来,不由怒道:“妈的!老子真是比嫦娥还冤啊!”说罢,从背上摘下大燧刀,喝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不怕死的都上```来!!!”
随着楚云端这一声暴喝,雨也骤然紧了起来。
突然,天空一个霹雳,雷电闪逝。接着,大风骤起,风云失色,天地为之一暗!原本的细雨已化作倾盆暴雨,拍在河面之上,劈啪作响。平静的河面也顿时腾波滚浪,波澜起伏。
楼船被飓风吹得左右摇晃,桅杆也被晃得吱悠直响。楼逝川四人紧紧抓住栏杆,几欲翻覆。
再看看四方官军,其摸样更是不堪。南北两支舰队摇摇摆摆,停诸不前,阵型早已溃散。两岸的百艘小舟简直是糟糕透顶,大部分小舟已是船毁人亡,只有少数水性好的勉强游回岸上。
楼船又是一摇,楚云端没抓牢,一下子栽倒,摔得膝盖生疼,不禁骂道:“靠!什么鬼天气!”
楼逝川咱在摇晃不已的楼船上,扶着栏杆看着这骤变的天气,大叫道:“我靠!老梅!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顾烟雨和楚云端皆是大惑不解,正欲问老梅是何许人也之时,头顶上又一记霹雳打在桅杆上,“咔嚓”一声桅杆断裂,接着普通一声掉进水里,溅起浪花千朵。
忽然,狂风大作!
呼……呼……呼呼……
天地无光,苍穹失色。唯有黑压压一片,回环河面之上,分不清是船是人还是河水。
半个时辰过去了……
慢慢地,雨停了,风也歇了。天空舒云,太阳竟从云堆里露出了头。
河水恢复了平静,悄悄地流淌着,随波逐流的残舟断木还在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开山锤”宇文华桦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见周围士兵具是东倒西歪,丢盔弃甲的模样。甚至还有一艘旧式战舰因年久失修在暴风雨中竟然散了架!宇文华桦气不可遏,走到战鼓旁,用双拳“咚咚”地砸起鼓面来。士兵们被鼓声惊起,整好甲胄,又复浩浩荡荡地向那残破的楼船驶去。
北边的南京指挥王长风怕那宇文华桦抢了先,亦重整旗鼓,全速向楼船冲去。
东西两岸的苏州总兵和淮安县令却是坐着干着急,百艘小艇已经尽数毁去,本来想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百舟齐发抢登倭船”来着,谁料,天意弄人呐!只能坐在岸上眼巴巴地看着这份天大的香饽饽被别人抢去。
南北两拨舰队距离楼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喝!”宇文华桦手持双锤,在两船相距不足百米之时纵身跃了起来,向那楼船掠去,三百多斤的大锤提在手中却还能凌波渡月,这份轻功,当着令人赞叹!
王长风见宇文华桦不安套路出牌,暗骂了一声老匹夫,不再迟疑,足下也是一点,向那楼船踩去。
两人确实同时到达。互相对望一眼,冷哼一声,便向那二层楼上攻去。
“哐啷”一声房门被踢开,房内确实空空如也,两人不禁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两人又上上下下搜寻了一番,依旧是没有结果,倒是在船舱中发现了十箱黄白之物。
宇文华桦和王长风具是看得直咽吐沫星,若是自己登船大可顺手牵羊,将其中一二据为己有,收入囊中;但如今两人同时登船,同时查处此些赃物,彼此间有没有什么交情;若是斗胆和对方商量商量,万一对方拿住你话柄参你一本,那可就亏大了,所以,眼下只有乖乖上交的份了。
“我说宇文兄,这贼寇所掠之物是追回来了,可罪魁祸首在你眼皮底下逃走,这可如何是好啊?”王长风阴阳怪气道。
“哼!在我眼皮底下逃走?又何尝不是在你王长疯的眼皮底下没了踪影?不知廉耻!”宇文华桦毫不客气道。
“你说什么?!”王长风冷冷道:“哼!来人!令全体将士谙熟水性者全部下河搜罗贼寇!寻得其尸首者,赏银二十两!”
宇文华桦不屑道:“哼,真是小气!来人,传令下去,寻得贼寇尸首者赏银二十五两!”
王长风岂会示弱:“三十两!”
“三十五两!”
“四十!”
“四十五!”
……
苏州枫桥镇,寒山寺外,破庙一间。
废弃的大雄殿中,躺着三人。殿中央立着一位须发皓然、身板挺直的老者,老者怀中依偎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可爱孩童。老者怜爱地抚摸着孩童的大脑袋,面露慈祥的微笑。
过了片刻,楼逝川悠然转醒。见殿中一位老者,一袭白衣,傲然伫立,似一朵寒梅凌然雪中,说不出的韵味。
楼逝川揉揉眼睛,轻声道:“您是……”
老者转过身来,悠然道:“醒了?唤我老梅者,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