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们三个去草原牧歌食府吃火锅,刀疤一人点了个王八,说我们为了党国日夜操劳,要好好补一补。别看张晓梅年龄不大,酒量不小,一点也没比我和刀疤少喝,结果她没事我俩都有点晕乎,她还端着杯子要再敬李哥一杯敬卫哥一杯。
吃饭的间隙我和刀疤去厕所,两人一边撒尿一边说话。刀疤说我怎么听着美女象在喊你“伟哥”啊,我被气笑,说你就窝囊我吧。然后我认真地说:“刀疤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小心你那玩意废了。”刀疤说:“你当我跟你这么傻,你倒早早把自己打发出去了,每个月要领两遍工资,一遍比一遍少。何苦来啊?我就没看出结婚有什么好来。”
我想了想,觉得刀疤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究竟是为什么而结的婚?为爱?不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我爱过郑美丽,结果没得逞;自以为懂了爱的时候我爱过李雪芳,结果把她丢了;当我对爱彻底绝望的时候认识了谭艳,然后我们就结婚了。苏轼早就指出过“此事古难全”,但我因此稀里糊涂结婚,总感觉是人生憾事。为孝心?好久没回父母那边看看了,结婚第一年我回去帮我妈下地干活,干了一个小时就累得不行,剩下的时间就坐在地头抽烟,第二天快晌午了才起床。现在我干脆不回去了,因为一回去我妈讨债般地给我要孙子。
事实上,爱是什么滋味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谈论起爱就象谈论一个杯子,一本书,一套沙发,或者某个城市,随便的一样东西,总之似乎与感情无关。
我和谭艳很少交流,其实也无法交流,我们的思想格格不入,也没什么共同兴趣,她回到家那些港台爱情片就看起来没个完,什么垃圾看什么,什么又臭又长看什么。我说你还是中学生啊,就不能有点高雅的追求?她说:“我中学生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电视可看,现在补上。”
也许还是刀疤说得对:除了钱,什么都不能相信。相对于计划科、财务科、劳资科,公司办是个清水衙门,甚至连团委、工会也比公司办实惠,就是酒场多,也许这是政工类科室的特点。前几天拿了招待费发票来找杨主任主任签字,死老头问了半天:和谁?在哪?几个人?搞得我非常恼火。
出来的时候刀疤问我,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张晓梅长得有点象徐静蕾?
我扫了一眼刀疤问他:“动心了?”刀疤虽然至今未婚,但并非没有经历过爱情。上技校的时候刀疤身边女孩无数,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都有,他比较中意的是赵红。一天下午放学后刀疤和赵红外出鬼混,幽会归来,他跳到宿舍的床上闭着眼朗诵他的爱情宣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幸福得象堆大便。
晚上下了晚自习我和刀疤护花回来,经历了技校生涯也是我们的痞子生涯里规模最为浩大的殴斗,起因是另一个班里的男生横刀夺爱,导致我们宿舍的张斌失恋。我和刀疤去主持正义,结果点燃战火,两个宿舍的人在宿舍楼楼道里大战。刀疤光荣负伤住院,脸上也就有了那道永远挥之不去的刀疤。我们差点因为那件事情没毕成业,而赵红第一天去医院看了刀疤一眼后再也没理过刀疤,从此刀疤对女人总是颇有偏见。我劝他,你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将全世界的女人通通否定。他说你呢?你说你有多爱谭艳?我想了想说,不知道。
后来刀疤有了钱,身边倒是不乏女人,但他从来没认真过:“她们喜欢的不是我,是钱。”
重新落座,我注意到我们旁边的桌子上也有两男一女,两个男人年纪大的发长,面相歹毒;年纪小的平头,一脸奸笑。那名女子年轻美丽,微笑着、推让着、服从着左右应付。这个世界的确有我很多不懂的地方。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张晓梅问我,你有没有感觉刀疤长得有点像李修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