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我在办公室拨通了谭艳的手机,不接。给老丈人家打座机,仍然没人接。我下楼打的到北城来到老丈人家,按了半天门铃也没反应。我气急败坏地想,人都闹革命去了?
从北城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我饭还没吃,有点失魂落魄。去超市买了两包方便面,想回去还是收拾收拾屋里吧,早晨起来的时候看见茶几和书橱上落了一层灰尘,这个家没谭艳还真不行。
可我进门之后发现谭艳来过。理由有三,一是被我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橱整理过了,被子也叠起来了;二是我秋天的衣服已经找出来,很整齐地叠放在床头;三是窗台的热带鱼鱼缸换了水。
我心想这叫什么啊,玩捉迷藏还是搞游击战?我拿起电话来又拨给谭艳,心想你要是不接我就把你的手机打爆。没想到铃响后谭艳立即接起来了,说她现在和她父母在外地串个亲戚,准备过几天回来。我说你真行啊,还跑到外地亲戚家去休整了啊?你还要不要家了?她说,“不要家的不是我,是你。”我说此话怎讲?她却挂了电话。
中层干部会各方面事宜已经准备就绪,就差基层的分流名额还在材料里空着。今天的党委常委扩大会在陈志明的带头“煽动”下其他车间主任也纷纷发言,提出要从车间分流人员就要调整年初下达的任务指标,这一下子就击中了公司领导们的要害。
其实做好协调工作是重点。后勤的几个基层队总人数占到公司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还多,由于企业效益不错,很多市里领导的八大姑六大姨都在我们公司后勤混工资,还有就是公司的老弱病残,前者不敢得罪,后者也得罪不起,上次工资改革使他们收入降低了十来块钱,有个老职工真就跑到经理家里说没饭吃了,“到领导家讨口吃的”。所以给他们增加分流名额也不是太现实,再说五个基层队头头集体发难也够领导班子喝两壶的,其实分流工作开展不是一次两次,以前每次人事改革都顺利通过都是这样“协调”下来的,使每次改革方案看似圆满开展,实际上并没有伤筋动骨,而且尽管公司关闭了进人之门,但还是有领导亲属或者关系户调入,张晓梅就是一例,是近几年分配来的唯一一名大学生。
散会后陈志明过来碰了我一下,说今晚他请客,要跟我好好聊聊。我不咸不淡地说没必要吧,您是为民请愿,我不应该拦着你,你把李经理揍了我才高兴呢。陈志明叹了口气说,卫秘书,你要是不肯原谅我就算了,但本人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罢深鞠一躬扬长而去,倒搞得我很是尴尬。
现在我有点后悔,觉得还不如今晚接受陈志明的邀请,和他斗气也比一个人窝在家里生闷气强。
我从窗户朝外看了看,只见那帮老头正在树底下打扑克,好久没和他们打够级了,看来今晚要和他们混了,就当体验体验旧时光吧,我没去机关前是桌上的常客,他们念叨我好久了。
我冲了个澡出来正准备下去,却听见楼底下一片吵闹声,在窗户上一看,原来是老张头和他的够级对门吵起来了。两个老头求胜心切,不知为了什么牌还是什么话恼了,站起来拿着小马扎比比划划,其他的老头连拉带抱将两人分开,结果两个人腿脚动不了嘴巴却不闲着,一个说对方臭,一个说对方篓;一个说对方赖皮,一个说对方胡打,最后老张头说不服接着打!另个老头说打就打!其他老头一阵哄笑,然后一帮老头又坐下来继续摸牌。
我趴在窗口有滋有味地看了半天,差点笑出声来,心想真是老小孩啊,我还以为只有年轻人才会为了打牌闹起来。算了,人家正在兴头上,我还是别下去了。
突然觉得很久没和刀疤一起喝酒了,给他打了个电话却关着机。估计这厮一定在一心一意陪他的美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把张晓梅骗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