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拨通了何冰冰的电话,请她晚上喝咖啡。她说不方便,老公在家呢。我生猛地说你不会找个茬和你老公吵一架?何冰冰说卫中华你真坏,“你这可是鼓励我红杏出墙啊。”说得我心里痒痒的。她说看看吧,半小时后如果有时间就发短信给我。
这时候刀疤推门而入,问美女哪去了。我说不知道啊,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下午她很早就走了,说家里有事。刀疤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我说怎么了,气色好像不对啊?刀疤说美女正跟他赌气呢。我问为啥,他说中午和郑美丽吃饭谈生意被她看见了,张晓梅看见他们后喊了声“李景顺!”扭头就跑,刀疤在市中心大街上狂追三百米,甚至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差点把他当流氓抓了,“怎么解释也不听。”
我哈哈大笑:“我说怎么张晓梅下午一上班就阴着个小脸,也没给你腻腻歪歪打电话----这事可够麻烦的。”刀疤说我可没打算对不起张晓梅,女人怎么都这样?我说赶紧把婚结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刀疤深深吸口烟说:“结婚这事是大事,决不能稀里糊涂,合适就是合适,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不然结婚再离婚更麻烦。”我说这世界上哪有这么靠得住的事啊,特别是感情,有感觉了就结,“张晓梅对你一心一意,我看得出来。”
很多人因为那道吓人的刀疤离开了刀疤,而张晓梅却因为那道刀疤更加喜欢刀疤。人真是奇怪,女人更奇怪。刀疤说如果靠不住就不结,再说钱还没挣够呢。
这就是刀疤。经营自己的爱情就象经营自己的欠款事业,步步为营,一丝不苟,决不贸然做决定;对待金钱他有一种很无耻的态度,宣称自己对待钱财“巧取豪夺、多多益善”,有一次喝酒我驳斥他的金钱理论,说钱挣到什么时候有个够啊,只要衣食无忧,差不多就行了。他喷着酒星子泪汪汪得跟我吼:“我告诉你!要是那时候我有现在这么多钱我老爷子至少能多活十年!”刀疤的父亲被发现得了癌症的时候还是中期,但当时苦于没有钱做手术,等把钱凑起来已经到了晚期,最后被医院无情驱逐,只好回家里等死。
刀疤抽完烟说:“走吧,哥哥带你去喝酒。”我说不了,“浇愁酒没什么好喝的。我等个电话,金日有约。”刀疤问和谁约啊,我笑笑不语。他说可别是一个有夫之妇,我说她有夫没夫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的感觉。刀疤颇为不屑:“你就整吧,早晚整出事来。你小心我告诉谭艳。”我说只是吃吃饭聊聊天消解一下心中烦闷,能整出屁事来。
刀疤说运用哲学理论教育我:“再好的事在适当条件下也会向屁事转换。没看现在美女正在生我气吗?”我说谭艳疯了,家也不要了老公也不要了,正在外头逍遥游呢。
我在表扬了他哲学学得不错、而且善于学以致用后说,“哄好张晓梅,人家可是个纯情的闺女。”
五点半,何冰冰打来电话问去哪?我说还是上次那地方吧,森林小屋。她说她可能晚去一会,但肯定到。我说行。
我最不喜欢等人,要了两瓶啤酒和一盘花生米慢慢喝,可等到花儿都谢了何冰冰还是没有出现。上世纪八十年代风靡一时的电视剧“上海滩”里,丁力后来和许文强反目,要等藏在床底下的许文强做个了结,而文哥哥摆酷,直接出来了,结果失去了一个指头。我想我要是摆酷会失去什么?
一个人酒喝得很是不爽,喝光了两瓶啤酒,肚子胀得难受,第二次去洗手间的时候看见何冰冰来了。她摆动着修长的双腿踏进酒吧,我冲她招了招手,她嫣然一笑,看上去十分动人。
我问她怎么来这么晚?她说:“你的电话太突然,以后想聚聚早打招呼。”我说我一直很想你,突然更想你,所以临时给你打电话。她笑着说是刚刚发现有时间吧?
与何冰冰在一起有一种很新鲜、很神秘而又相知多年的感觉,她对我的玩笑既不板着脸装正经,也不曲意迎逢,而是明眸皓齿微微一笑,使我觉得又放松又舒坦。那天的“艳遇”使我们之间有一种自然的默契:只互相掌握手机号和姓名,至于家庭住址、工作单位等其他的户籍情况一概不问。我们聊爱情,聊婚姻,襟怀坦白、毫无顾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纯真感情”?
她吸烟,手指夹烟的动作优雅之极,说我应该知足,“你们家那位比我可强多了,我有两次生气的时候就跑去厨房找菜刀。”我说那你老公不早成了饺子馅了?她说她老公在成为饺子馅之前就夺门而逃了。我说你老公对你不好吗?她说:“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好得让我憋屈,用八个字形容就是:食之无味,弃之不忍。”我说咱们怎么都这个贱脾气?非要打着骂着才舒服?
我抓着她的手给她放电:“要不咱们都离婚算了,我看咱们倒挺般配的。”
她白了我一眼缩回手说,我跟你可不一样,你真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