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一刀这寡居生活过的是意外精彩,可惜了她那个木头女儿却似乎难以为继,除了啃书就是啃书,养这么大虽然有过春心萌动的时候,却无不以失败告终。
一想到自己的美丽风仪即将衣钵失传,尤一刀就心痛难忍,好比被隔壁明姐连着胡了好几个清一色自摸。
“一刀,八万。”身旁有人提醒犹在孜孜不倦教训女儿的尤一刀。
尤一刀皱着眉头,眉心有一缕淡淡的痕迹若隐若现,看上去有点像碎开的桃花,她一手摁熄手里的烟,一面竖起手指晃了一圈儿,娇嚷着你们都给老娘规矩点,谁要是在牌桌下搞鬼待会儿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狠话的尤一刀唇角泛着笑意,明眸皓齿,格外的温柔迷人。
尤一刀的本名,似乎是叫尤玖瑶,一个几乎被她遗忘在时光中的名字,原本是父亲取的,据说出处极佳。
玖瑶是上古时代高辛少昊的女儿,眉心钎着桃花钿的大王姬,美丽绝伦。这个名字寄予了父亲的厚望。
可大家伙儿几乎都是一致对外叫她一刀。响亮的名字,尤一刀很喜欢。
张子期忙不迭地跳下火车,此时天已经黑了,冬夜的雪花飘在铁道上,铺了厚薄不一的一层,铁道四周灯火昏冥,她沿着手机坠落的轨迹,翻来覆去地找了一遍又一遍,可惜完全没影儿。
她只得返回站台上,一个人呆呆地站着,看着脚下锈蚀的铁轨,沿着一路流光无限蔓延了出去,至黑暗的隧道口完全消失不见。
“咔嚓、咔嚓”,正发怔间,火车突然轰隆隆地发动了,这个铁皮怪物平时慢腾腾就跟老牛拉货车似的,今天却好像故意跟张子期做对,转瞬间就远远地飚了出去,她回头一看,冷汗顿时下来了:提前下错了站。
而且好像还不止提前了一两个站。
第一卷情变篇chapter2
“喂,小语……”张子期跑到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自己的闺蜜兼损友,刚把自己手机丢了的事说出口,谁知话未说完,对方已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张子期!你还敢找我?!我说了没找到男人不准回来!”然后是一个小屁孩被打得哇哇大哭的声音,电话“啪”地一声挂掉了。
张子期满脸黑线。都怪尤一刀那祸水的辐射范围太广了,不止自己十六岁生子,还带坏了周遭一大堆未成年少女,陶小语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年纪轻轻就已经拖儿带女。
难道这个现世,十六岁就没有处的了吗?张子期内心悲鸣。
刚把电话搁下,居然又响了,张子期刷地接起来,一听那熟悉的声音,低沉性感,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意,激动得几乎想立正敬礼:“老大!”
“听陶小语说,你找我?”电话的另一头,颜兰亭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里,优雅地松开自己的领结,扯掉随意扔到一边,起身拉开晋世大厦顶楼的落地窗帘。
在这里已经感觉不到凡世灯火的流离,唯有最清冷的月色与之为伍,静静地流泻进大理石的地面上。
他轻眯起细长的双目,任由月光流淌到自己轮廓优美的侧脸上,带了丝与世隔绝的睆丽。
“我……”张子期还没反应过来。陶小语那家伙表面上不管事,暗地里的动作这也太快了,眨眼间就把自己卖给了颜兰亭,还卖得这么无声无息。
她高兴得手舞足蹈,忙不迭把自己的倒霉遭遇说了一通,说的是声泪俱下,恨不得此时颜兰亭立刻出现在自己身旁,好让她拉住袖子唰唰地蹭眼泪鼻涕。
“你居然先找陶小语,再找我?”听她诉完苦,他忽然说了一句出其不意的话。
张子期有点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正欲开口,颜兰亭忽然问道:“人在哪儿?”
“a城t站。”
“跑的挺远嘛。”她几乎能看到颜兰亭蹙起的眉头。
“哗”地一声微响,白皙修长的手指挟着火柴状的打火机,在血色砂层上轻轻一划,幽蓝色的烟火伴随着暧昧的熏香,颜兰亭拢着火,静静地为自己点上一支烟。
这种打火机看上去十分特别,墨绿色外包装,每一道棱线上都镶着金线,视之华贵美观,精致薄晰的盒身,触手温凉如玉,随身携带则轻若无物,打开之际散发着檀木的幽香。
点燃,熄灭,一瞬间消失的美,不可重复利用。然而他就是很喜欢,连带着张子期也中了蛊毒般,贪恋上了这种昂贵而又幽微难解的味道。
自打相识以来,托颜兰亭跟他一众好兄弟的福,张子期收集了满满一屉那样的限量版“火柴盒”。
“颜兰亭!”点烟的声音尽管微弱,可对于从小就相识,且腻在一块儿多年的张子期而言,却无论如何瞒不过她的耳朵,她愤怒了一阵,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的肺说他已经千疮百孔了,让你别再拿那些高档次的烟酒类去毒害它的心灵,否则它就要你的命,你说你小子怎么就听不见人家的心声呢?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明明知道随便刮个风下个雨什么的,往往就会旧疾发作,到时候咳得死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