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皮老弟啊,不是我说。你看我相那样的人吗?”说话间时不时越发加重语气,似乎想从中显出那一腔罡气。
“……”
“其实……”可埃斯皮连续几次欲将冲破声带的话,至此依然无法谈吐而出。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沮丧好。
可惜保拉尔二世捷足登先,事先难忍感怀,一溜烟的泪水从粗糙的两颊犹如一缕清泉般滑下。
清风刮破箐林间往日的寂静,嗖嗖的声响与某些胸有成竹的青年连连产生同震共鸣……
许久,保拉尔二世整顿了下心神,做出个自认为很沉着冷静的笑容,低声道:“摄魂天下,终归蝴蝶……”当埃斯皮卡咯还没来得及听懂什么意思时,在身旁的保拉尔二世已经化成一道距自己足足一百五十米开外的背影,爆青筋而粗大的手指紧紧收缩着,对象无非就是再闪耀不过的林冰巨斧……
再遥瞰融入月光之下的保拉尔二世。难得心中一怔。孤独的背影中不知渗透着怎样的情感,似曲似屹的身躯发出阵阵令人销魂的真气波浪,不用直对眼眸便能从身旁的气息感到杀气已弥漫到不可继续延伸的地步,毕竟——
没等保拉尔二世摆完自认为最帅的姿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声波划长空被那殷红色的双耳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兄弟,这是干什么,难道自己的生命就如此低廉吗?别忘了,咱们不是曾经的五人,而是一个坐拥五心的巨灵之躯啊!”埃斯皮是大吃为惊,从刚才那沧桑的背影加上如此反常的诡言,不免连连咂舌,果断推定保拉尔二世打算以身拯救处于危境的哈里搭德支队的同胞。埃斯皮彻底颠沸了,在如此恶劣环境中,没人知道下一秒的生死祸福。总是用全力保存自己本就微弱的生命,毕竟生命才是力量的源泉……而保拉尔二世的自我牺牲实在令埃斯皮震撼,想想过去种种历史——初入沙场——进入虎贲营——成为一名优秀的鬼道——无数次从血流成河的战役中脱颖而出……
“生命……生命吗……”埃斯皮淌血的心不断呼唤着——
“为了生存,为了力量,到底杀过多少人,多少生命。可从未为了某个生灵而牺牲那么一点……更别说自己的魂魄。难道我已经输了吗……”埃斯皮撑着虚弱的心神,架起最后的防线,一点点凝视着心中种种关于生命真谛的硝痕战迹……
可惜埃斯皮并没有太多时间做如此周密的深思熟虑,眼看保拉尔二世前脚一跨,已迈入紫龙的右翼上,扑扇的翅膀卷起阵阵凌厉的寒风……
“封天邪神决!”随着一阵若隐若显的“啪啪”声传出。不愧是鬼道——埃斯皮卡咯,在点穴手的基础之上不仅灌入真气,且同时加了一道法阵——封天邪神。
“施法完毕。”埃斯皮怀着歉意像是开了个玩笑一般,再次静寂地盘膝而坐。看着面前表情呆滞的保拉尔二世,埃斯皮还是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紫儿的反应更是搞笑,因为此龙的魂魄与保拉尔二世本是一体,所以在中法阵的同时魂魄也被禁制,也就等于紫儿也中了同样的阵法。可惜它哪知来的如此突然,刚想起飞的紫儿抬起右爪准备缓冲时,竟然倏忽无法动弹。只见那龙身上不断冒着汗珠,毕竟金鸡独立可不是件轻松事。
“再忍忍吧……”埃斯皮用安抚的口气道:“在真正冷静之前,你们的魂魄就先交给我了……”还不住的打着抱歉的手势。
就这样,过了许久……
东方的太阳冉冉升起,一片绯红的鹭涩黑森林顿时充满生机,豺豹之流兴奋的嘶叫着,振翅高飞的大鹏不断划破长空扬长而去。
“没多久了……”埃斯皮卡咯狠狠磨着门牙,吱吱声听的自己都不耐烦了。可惜经过六小时的努力似乎并没有太多进展,在身体里奔腾冲跃的阴阳之力似乎完全没要与埃斯皮融合的意思,多次试图破体而出。要不是埃斯皮磅礴的真气与浩荡的法力强行阻挡,真不知道这诡异的剑已翱飞到何处去也。
“真是奇怪……”埃斯皮不断嘀咕着,忿忿不平道。
“开什么玩笑呢?”一阵虚弱的声音传到埃斯皮耳朵里,显得是多么力竭。
缓缓睁开眼睛的埃斯皮抬头一看,竟是身负伤痕的齿剑师——克嘞博逆弑!
“克嘞博!”埃斯皮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克嘞博,有些惊讶,看着他身上的创伤,不免哽咽了,眼帘顿时红润了许多:“怎么会这样,兄弟啊。本以为以你们的能力不会这么悲惨啊,颇得里削查迪的阵法不起效吗。对了,他人呢?快找珊紫芝看看啊,似乎伤势不轻呢。”埃斯皮显得有些急躁,毕竟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如此凄惨。在理想中受伤是免不了的,但不会这么早,至少得大战三天三夜之后……
“嘿,谁敢把我忘了。”只见樱音珊紫芝搀扶着颇得里削查迪,朝自己走来。蹒跚的双足。艰难的挪动着步伐,找了块平缓的石墩才坐下。
“不好意思,刚刚给咱们周围布了个防御阵才过来。可能晚了点。”里削查迪摆了摆手道。
“这……”埃斯皮连连咋舌,简直彻底傻了。理想与现实巨大的反差紧紧将其锁在自责的深渊……
看着施法过度的颇得里削查迪,面色苍白,颤巍巍的双足早已不听使唤,不断用手扳扭才能盘起。
埃斯皮沉默了……
深秋的夜,总是凄凉的。而黎明的沉默,却是最虔诚的……
“嘭”的一声,只见埃斯皮卡咯双膝跪地,两手抬在胸前,掌心向内。腰身缓缓下倾,接着是头“轰”在地面的巨响,也顾不上疼痛。接着展开双手,在地面画了两个圆,又将两手分别放在圆圈中,掌心向上。
“愿天主保佑面前曾授恩于我的人们,以至尊无上的跪谢礼作为祭祀,请上天赦免他们吧!”埃斯皮奔流的泪水彻底浸湿了眼底这片黄沙土地,发誓一定要一耻雪恨。
不是真正的上苍庇护,不是所谓的倏解天机……
一阵足以卷伐红尘的光辉,并没有古书记载的绚丽,没有祖言相传的神奇……
在那里,混浊的戾气彻底弥漫着整个天涯,密密麻麻交错相接的天网犹如布一般笼罩着大地。毫无阳光可言。
可在那硕大的巨罩之下,总能看到某种事物的端倪,不像物体。但凭感觉却能晓得是一颗炽腾腾的心扉渐渐恢挫,石化……
一颗哭诉世间并非美好的心声犹如凶涛骇浪般涌入人们心头……
“埃……埃……斯斯……皮”克嘞博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实事。灰色的钢甲此时竟是红黑相交的太极图!虽然形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护肩比原来翘得更高,手套上多了两根钢钉以及靴子由皮质改为钢质之外。可惜这些全是变之毫厘差之千里,微妙的变化却融入无法估计的磅礴势力,红与黑相相间隔,泾渭分明,完美的构出一道极致的阴阳图……
克嘞博木若呆鸡的坐在岩石上,脸色时而翠绿时而苍白。诡异的看着埃斯皮:“难道你已经控制住阴阳了?那剑昨天还……”
樱音珊紫芝同样也连声附和:“对呀,就在不久前还如此痛苦的样子,这转折也太大了吧。”还嘟了嘟嘴,满脸迷惑,正等待着解答。
天——灰蒙一片,无情的大雨不知在何时如泉水般倾倒而下……
有人说眼帘能表达一切情感,可在那一刻——倾盆大雨顿时浇淋整片大陆与心房,那一刻——一个孤僻的背影将一切述说,将一切的一切割斩明了。
是拂晓的晨曦,却更像昔日的颓阳。昏淡无光的穹苍发出最后的抵抗,拼出仅有的力气将闪烁不定的丝光照入大地,可还是被无情的黑暗瞬间吞噬。
埃斯皮沉默着,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再继续推动舌头做些无意义的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除了杀戮,其它东西与他全然无关。
不再为友谊而战,虽然起点如此。不再为生命而战,虽然志向如此。不再为族人而战,虽然本命如此。天涯何处了心愿,虽然连心愿都已纷飞……
只见一道黝黑发亮的光闪过天边的一角,顿时一阵阴冷的寒风向大陆吹来,寒风嗖嗖,给人带来无限的思虑与凄凉。而那道黑光却早已隐逸在无边无际的同色匣子中,凝视着地上狼藉的军队。或者说那匣子便是那黝黑的家伙,一个被黑暗吞噬的黑暗……
“埃斯皮在何处?”一阵阵焦虑游走哈里搭德支队所有成员心头。
三【天弑】
天的黯淡使人挫落,地的黯淡使人悲悯,人的黯淡使人绝望……
传说世界有三种力量构成,那么便是——阴、阳、尘。这些言传身教的文化遗产不知经历多少改朝换代。就因那少有的一些信徒才得以生存。没人知道此理论出自哪里,更没人知道是谁撰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诞生。似乎是一切的本质,又如一颗本就生长在心灵深处的胚芽,一触即能催化。可实事证明这实在太稀有了。
只见天边闪进黑暗之力后,顿时一片虚无,不是黑与光明。而是毫无能量或是拥有太多能量而导致的扭曲,在这大地之上不再有鸟鸣,不再有北归的大雁。毕竟在这上空除了一片虚无,不可能有任何维持生命说需的物质,甚至空气……
渐渐的,那片虚无开始扭曲,就如饱富生命之源的婴儿,甚至能用心灵感到那一声声婴啼声……
是撒娇?是叛逆?是反驳?只见这种感觉飞一般在心中变化,哈里搭德支队的其余四人个个端立着,说是发呆又像在沉思。用心舟追随着这种似如在成长的心灵共鸣。扶着武器,总觉得下一秒自己的心爱的宝贝就会因共鸣而远遁他手……
“埃斯皮……”哈里搭德支队每人心中不停默念着,似是祈祷,更是担忧。
当种种感觉清楚深刻在每人心中之时,那不断输出心念的源泉就像突被驻坝一般,洪流顿时被阻隔。接下来便是雷鸣般的咆哮,先是缓缓成型的云团,随着风暴闪着雷光,黢黑的烟滚向外蔓延着,雷鸣声越发明显。而其人手中的武器攥着更加紧了,捏出汗的手心不顾雅俗向内收缩着……
黑暗之力再次扩张,凌云外的电云就如脱开缰绳的烈马,无束缚的欢腾着,由开始的雷鸣闪电渐渐转变为布满靛蓝色线条的黑布,用严实的躯体覆盖整个大陆,别说光,即使是一根火把也能因黑暗而瞬间熄灭……而在这上面总有一双眼睛,一双黑暗之眼。扫视着每个能威胁自己的势力、每一点星光……
渐渐的,黑暗的迷雾舒展着身体,逐渐撑开本已庞大的身躯,朝着地面涌来,日月的光辉相相交杂着,为那匹布点缀的斑点,深衬着势力。倏忽间,团团骤聚的黑势力貌似受到某些力量的影响,开始顺时针旋转,从远处眺望而去便可看到那漩涡的中心正朝天深陷,越来越深。四周的电光随着着扭曲万物的力量一并奔入,四下迸溅。
渐渐的,在那旋扭至极的黢黑巨布中间发出一阵缓和的光线,似乎是温柔,又如矜持,更似一名正拥青春的少女对大陆的嫣然一笑。彻底打翻了还在上一个眨眼前忧涩的记忆。可惜好景一向不是给饱含希望的人赏脸,在短时间的光明之后将是一轮更有力的轰炸,震撼激射。而刚才的一幕就如烛光中的朦胧一般短小,就如折子戏中的过台角一般无依无靠,一闪即过,不能留给观众任何回忆的余地……
忽然,一道光从远处的天角射出,笔直插入地面,顿时一阵轰鸣,被光柱挤压的地面震动不已,就连仙族二十万大军也摔倒一片,闹成一团。
只见一条深靛蓝色巨龙闻讯从天边赶来,急促的脸孔不断喷着鼻息,微微掺杂着殷红色的烈火。之后顺着漩涡盘绕着此道光柱,光柱散发出的能量不断被那巨龙吞噬,而光柱却毫无锐减之意,仅是无端的供给巨龙一切所需物资。渐渐的巨龙的体型越发膨大,肤色也由之前泛着透明的蓝色转而黝黑一片,眨巴的龙嘴吸食着由光柱供给的“天然美食”。可如果再仔细一些便可发现再那光柱的上端与下端竟渐渐长出粗阔的根须,比起树根要清澈许多,不断蠕动着,咀嚼的声音若隐若现……
亦需是那巨龙吞噬了足够的能量,双脚一蹬地如箭一般奔入凌云,不断高速盘旋着,如一竿锥子锥取天崩的雄景。
忽然,那巨龙在高速旋转产生的雄烟中摇身一变,头变得犀利无比,双足化成似锦似棉而无比坚固的钢玉飘飞在剑柄两侧充当着柄护,而那满覆利鳞的尾鞭则形成绝对透明的剑柄,从外看依然长着巨磷,而真正摸起来却是无比称手……
“是阴阳!”一旁的樱音珊紫芝疯狂一般吼道,欣喜若狂的她难耐心中的喜悦,至少这代表埃斯皮安然无恙……
在亚历山大大帝山脉的一个涯陲上,腐朽的兽骨正指向天空,阴冷的寒风嗖嗖的吹着,啸谷瑟瑟发抖着。
那是一个身影,一个孤独的身影,一个忧郁的背影,一个在内心早已热泪盈眶的背影。披着黑色的风衣,背面绣着珊紫芝特意在出征时特意缝出的“埃”字,硕大的铭刻本想禁锢一生平安,可惜却没束缚那飘如浮萍的魂魄……
天边的利剑缭绕着,围着那道光柱飘飞,垂直向上的剑锋还在贪婪的吸食养分,剑背那对太极阴阳图就如海潮一样泛着波浪,发出阵阵心跳声与埃斯皮共鸣着。
“唰”的一声,只见埃斯皮拂袖一挥,那道光柱顿时灰飞烟灭,云霄之上的漩涡也如同碰到相反磁场一般忽然驻止放肆,悄然离开……
失去光柱泛出能量的那阴阳调转剑锋,划开云雾的遮拦,坠入比起太阳更像残月的炽灼之轮,垂直俯冲着。阵阵由太极散发的波浪带起一切空间的混乱,从此剑驶过的地区一律成为一片“汪洋”无论从何种角度望去总是如水波一般朦胧不清。波澜飘散在星宇之中,灰暗的世界给人带来无限的渺茫……
“嚓”很轻很轻,就如一片鸿毛飘落一般,阴阳静静的插在埃斯皮的脚边,好似宠物一样撒娇着四下发出令人销魂的碧波。那如丝一般的柄护随风飘荡着,如不亲身体会一下没人敢想像那玩意拥有超乎寻常的防御力……
埃斯皮卡咯抽起阴阳,飘落如鸿毛,离岩也如鸿毛般轻盈,锋利的身躯没有带起一片泥土与碎石。埃斯皮只是沉默着,惯用的右手持剑指地面,吹来的厉风将埃斯皮的长袍拉向剑锋的反向,孤高的身影在最高的涯谷中耸屹。细狭而突出于外的岩石有着一道伤痕,那道伤痕由深怀情谊的灵魂锻铸……
没等埃斯皮举剑,只听一根犹如涛浪中的疾帆小舟般的银箭便擦着埃斯皮胸口飞过,拉起那刻有“埃”字的长袍扬长而去。
“埃斯皮,迎战吧。别在哪里故弄玄虚,什么阴阳,什么巨龙。能打仗才是真家伙!”一阵叫战声从对头的山峰传来,是仙族的先锋官——斯卡德波里迪亚。埃斯皮曾在出征时听过他,似乎是一届武痴。曾为打仗闹过许多笑剧。
斯卡德波里迪亚见没有回声再次怒吼起来:“你算什么狗屁,站在山峦上不下来。不是要这里血流成河吗?难道说话的根本是一个懦夫讲的蠢话,自不量力的小子逞什么能!”斯卡德说到后面反到来劲,要不是怕埃斯皮来个突击真想继续骂下去。
可惜埃斯皮就如没听到这些似的,沉寂的耸立着,痴呆呆的望着刻许前被飞箭拉如深谷的风衣。只见那衣服挂在对面山谷底下,被箭像钉子一般插入岩壁。被钉的位置正好是那“埃”字的中心。惹得埃斯皮是一阵阵怒火。终身一跃,向着那谷底跳去,这一举动差点没把斯卡德波里迪亚吓个正着,心里默道“难道这小子被我骂疯了?”正暗自庆幸的他朗声笑了出来,后面的副官也随之来献媚。
哪知忽然一阵清风,先锋官——斯卡德一下便迎面倒地,双手握着根银箭,银箭上边清楚刻着“角龙弓专用——斯卡德波里迪亚之箭”口吐白沫的斯卡德瞪大瞳孔不敢相信这一实事,难道这家伙没死?即使坐龙一类的坐骑也得有个把分钟才能上得来,屏住呼吸回忆起来不过五六秒,怎么可能!然而所有的谜团就在这一瞬间解开了,埃斯皮再次披上那件令人销魂的风衣,从箭洞可看到那颇有金属感的阴阳铠甲。可最吸人眼球的是他根本没骑坐骑以及飞剑,竟然凭空踏在凌云之上,这差点没让已经气息奄奄的斯卡德顿时岔气而死,可还是屏住呼吸坚持要看个究竟才肯上路。
“是真气!不!是玄功!不是!两者都有!”阵阵高呼在军队里响起,只见埃斯皮脚下闪着模糊不清的雾状,仔细感受便能得知是绝对精纯的玄功以及磅礴浩荡的真气竟然凭空托住一个人。别说玄功与真气能托住人,即便是能将起转化成有形且能触摸到的实体就已经是旷世奇才百年而不遇。
顿时军心大乱,喧嚷着撤退的大小封官已以及轰动的兵卒犹如跳蚤一般凌乱,没等开战在人头攒动的军队中被踩死的已不下千人。可埃斯皮哪管这些,在他脑子里充满着开打后的动作与招式,可最多的还是一片焰红的血海……
忽然,有人在浩荡的军队中高喊一声:“放箭!”顿时散乱的军心就如被束缚一般,犹如长龙一般的铁链将狼藉一片的人马牵在一起,谨而有序的阵型散布在埃斯皮四下。千百驻扎着重型、轻型的弓弩手拉起弓弦,有序的高低排好,不同兵器,不同高度,不同箭区的弓兵驻起再熟练不过的队形。一阵高呼后只见闪着金光的箭目如洪流般向埃斯皮涌来,就连孤高的苍天也被这雨点般的箭整遮蔽一大半。乌黑一片。接着,又是下一轮弓兵的怒吼,装箭,射击!阵阵高呼指挥的军队无疑是超长发挥,所有人都有个信念:此战不胜,无魂归乡!
就当那箭目靠近埃斯皮时,沉默的雕塑终于苏醒了。随着一阵阵兴意阑珊的低咛后,只见埃斯皮头上方圆五十米内的大气就如被硝烟覆盖一般,顿时变得混戾不清。隐约见到多个偏紫色的羽毛从上方飘落,幽然的,令人如梦痴醉。那羽毛继续飘落,缤纷着,交杂着,仿佛只需撇上一眼便能永久进入那天仙般的梦境,毫无牵挂……
“快看!那箭怎么变方向了!”这声音发自仙族的军队,二十来万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声音甚至高于陨石跌落。繁杂的回音在山谷飘荡,充满了惊愕、惶恐……
只见那箭经过埃斯皮上方时,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改变了原有的路径,朝着同样的轨道飞去,然后逐次对角散去,环绕一周后再次朝着埃斯皮奔来,就在埃斯皮上空,上万只箭相相互撞,纵向破裂的箭伤即使铁匠也需多次淬炼才能做到。顿时四下散落着半边的箭体。箭撞箭的声音环绕的山谷,悠长不绝,万只箭不断相互摧毁着。似乎意味着世界的未来,埃斯皮的未来……
“箭相破,同舞天,浮萍线雨垂帘看……”在山谷的另一侧,有名女孩这样呻呤道,她的名字叫——樱音珊紫芝……
在亚历山大帝山脉上有个独耸千古的山峰,在上面蕴藏着无限的奥秘,笔直端立的山峰撇下众山山小的煞景,塑起万臣之君的形象。在那个山峰上现正站着一个人,他右手持剑,身披一件风衣,风衣下泛着阵阵能量,那风衣上写着大大的“埃”字,只见那铠甲不断挥舞着,带动手中的剑柄连起剑锋在地上写下这么几个字:“一战天弑弑天峰。”他就是那个令人畏惧万分的埃斯皮,如拿笔一般顶着剑柄在底下写着,写着内心的心愿——天弑一场春化雨,灭魂报剑判阴阳。此生无眸戾天楼,未……。没等埃斯皮将这发自内心的最后感言写完,就被阵阵从仙族军队发出的魔法声所淹没,埃斯皮先是一怔。双手握叉在胸口,攥起的拳头发着青筋,只听一阵巨吼。一个半圆球体泛着紫光就埃斯皮身体间放出,其速度难以估量,眼看即将打中他的巨炮被瞬间摧毁,条条从仙族军队射出的线条被顿时切断,往时被称之为“巨炮”的魔法在此看来最多是即将死亡的蚂蚁一般,只要一口气便能解体。
“既然这么着急……”埃斯皮低鸣着,脑中的恐惧想法开始蔓延,嘴角露出一丝讪笑。可在眼帘中却有说不出,表不明的苦衷,不由的留下一滴清澈透明的泪水,那泪水正滴在没写完的诗句后面,顿时化作一缕细烟,在那烟下面出现这么一句话:“未侵地泥纷泪落。”
“开始了,终结者!”埃斯皮对天一阵狂吼,奔入云霄,横扫大地。杀弑的故事开始了……
四【终与始】
只见双目被血丝倾覆的埃斯皮显像出与以往不同的神色,那张曾经平抚的双颊,那张充满似水般心灵的胸膛此时只响起同个旋律。——那便是终结……、
即使是和煦的风日在这名青年的头上无非是对他愤怒的敷衍,高举阴阳的右手向满目的敌军宣战,四下攒动真气徐徐上升,震撼激射。扬起扣与胸前的披风,微微飘飞起的绸衣边底指向峰峦骤聚的山谷。坠落深渊的鸟兽低鸣着,霄天共聆。
只听埃斯皮大喊一声:“翅膀!”顿时,云起雾变,阴风就如明了什么指令一般涌入深谷,随后,一阵鸟兽的啸鸣四下奏起。倏忽间,那透明的烈风此时正拖着条条血肉模糊的动物尸体上浮着,就在接近与埃斯皮同等高度时,那风开始剧烈盘绕,愈来愈快,飞溅的腥血点在石壁上。就在风制造的漩涡带起强烈的引力时,忽然听见一阵巨响,是风的炸裂。不如寻常一般的爆炸有火花四下迸溅,而是风……
烟雾渐渐散去,只见漩涡已湮灭,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在凌云之上……
“血颅古翼!我是你的主人!”话音刚落,埃斯皮腾身一跃,再次踏上无形的真气踱至那蠕动的家伙,眼看即将接近,埃斯皮右脚向后一蹬,人即向前空转三圈而正好用朝天的背部紧紧贴在了那翅膀之间。顿时一阵红色的雾气弥漫着整个山谷,血红的沆砀,炽灼的雾凇……
“一千九百九十九条生命作为祭祀品所召唤的血颅古翼啊,从此之后我——那个统领天下的人将是你的主人,服从君主的统治吧!”埃斯皮对着背后扑扇有力的翅膀唤道,就在那个瞬间血颅古翼已对埃斯皮认主,永远的依附与不二的主人,竭尽所能。说是埃斯皮佩戴血颅古翼倒不如说血颅古翼已是埃斯皮身体的一部分,融合的两者已经完全化合成整体。
埃斯皮将阴阳投向左手,随后双手持剑,对着早已举弓的兵吏大呼一声:“魔演论第十式!血颅洗红尘!”随后只见埃斯皮从背那个半透明翅膀中一起飞翔的残留兽骨、血迹里涌出一股血腥的潮漫,拥覆起埃斯皮的脊柱,肩膀然后是双手直至手中的噩梦——阴阳!涌入阴阳的血红之力顿时使那锋利无比的家伙充满蓬勃之气。忽然埃斯皮向一旁猛地撇去,只见一只仙族小队正从自己身后进发,貌似想进行偷袭。埃斯皮二话没说,再次将剑送入右手,俯下剑来,紧贴着自己的手臂。忽然一个俯身,那翅膀就如豁然开朗一般,疯狂的扇动着,时刻散发着血腥味。没等那先锋小队有所反应,瞬间便落入刀光剑影组成的网格中,眨眼间全军覆没,没等人们看清拼杀过程,埃斯皮再次借助血颅古翼回到当初发动攻击的凌云中。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启动,如何驻步。见到的无非是血颅古翼扇起的弧状烟迹以及一条喷射出去的线条。再转眼望那只小队早已尸痕满目。随后有几人打扫战场,却引发一场剧烈的轰动:“快看,那……那伤痕竟然……所有人的伤口竟然都在同一位置,同一深度,精确得好像用沙漏和尺子量过一般!”顿时爆发的舆论被军队的口舌传的沸沸扬扬……
可一旁的埃斯皮就如没听到一般,继续着下面的动作,再次投入两手间的长剑在阵阵轰议中独绽。血红的身影越发明显,只见埃斯皮大喝一声,顿时一阵真气与玄功的交杂体从身上爆发,脆弱的风衣被震个粉碎,露出那阴阳铠甲。然后见埃斯皮举起剑柄,慢慢斜了下来,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刷过。埃斯皮抄起锋利无比的阴阳竟在自己胸前的阴阳图上划了下去,顿时铠甲被撕裂,自己鲜红的血液如泉水般留出,滔滔不绝,而埃斯皮却毫无感觉一般仍有伤口放肆。许久后,也许埃斯皮看血液已经足够,变念起咒语,顿时血颅古翼再次跃动起来,一个闪光只见犹如利爪的血影正向埃斯皮胸前的伤口蔓延着,就在即将接触的那一瞬间,那破裂在胸襟前的阴阳铠甲好似被什么东西激活一般,疯狂的泛滥着血红的阴影。连同埃斯皮的伤口一同愈合着。不久便完全缝合,在那阴阳图上多出的竟是左右各五道红通通的血印!好似魔掌一般搂住某东西一般。
“血之印契!”埃斯皮喜欢这样称呼它……
说罢,埃斯皮平举惯用而粗糙不堪的右手,忽然一怔。只见那印契的触须渐渐爬上那黝黑的肩膀、手臂、那握拳的每寸肌体……
在阵阵低鸣下埃斯皮完成了变化,微微内勾的利牙甚比剑齿虎,隐约感到在嘴角有流不尽的鲜血。
忽然,埃斯皮抄起那杆长剑,在手中猛地转了三圈。一个震动将阴阳硬生生停下,左手直指剑锋,动作怎么看都与前代剑圣、剑客有着非同一般的酷肖。用唇舌舔着犀利的剑刃,讪笑连绵不绝。
“来吧,我的靶子!”埃斯皮作倨傲状:“今天将是你们一年一度的祭日之始!”说着右手狠狠的捏了捏剑柄,横端长剑,眼帘中不断闪着血红的波涛。——血剑破!埃斯皮吼着纵身一跃,从高屹的山峰之上飞下。口中不断嘀咕着,相似诅咒一类的话。皱了皱眉头拨开下坠时碰到的斜枝。不知是多久,大约不下半分钟,埃斯皮以一个轻盈的蹲式着陆法完成了他的自由下坠。接着便是琳琅满目的仙族大军,此时一看埃斯皮手中的长剑已经在下落过程中完成了血剑破的变化,泛着血红的波澜。感觉连附近的空间也一并被这“水波”所联动。
只见仙族大军中忽闪出一人大喊道:“你就是埃斯皮?刚刚已经对您的身手有番讨教。在下是本军的大将军——迪米披雅嘶理得,以下是我的兵团——诛鬼团。”语气显出几分睥睨,尤其是最后的团名更是咬字异常用力。
埃斯皮没望他一眼,只是把弄着他的爱剑,可忽然冒出一句:“嘶理得家族的不是已经被你们的狗领主统统判死罪了吗,怎么?不去服刑在这里混什么?”
哪知嘶理得听后不但没怒,反倒一脸恭敬:“呵,埃斯皮先生真是博识,可您应该不知道那代狗领主是怎么死的吧。你听着!要不是我掀动军阀的时候手下留情那代狗东西怀疑现在连个永眠的地方也没了,听着,别看我带来的兵不多,要知道现在的仙族无非是挂着我的名号拜起那个所谓的新领主。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傀儡!”说话时底气甚足,毫无半点惺假之意。埃斯皮也是一怔,怪不得刚才毫无惶恐之意。原来背景如此滂湃。
可埃斯皮哪管的着那些,二话不说将阴阳在身前一米不到的地方挥起来,一道半圆形的尘埃形成的钩子泛着血腥,可知这一剑是有多快。忽听埃斯皮一阵大吼,那一道含着血丝的镰刀变瞬间飞了出去,朝着嘶理得飞去,哪知嘶理得一个凌空的跟头便躲过一劫,飞过的镰刀瞬间将大批持盾的士兵砍成两节。说罢嘶理得打了个再见的手势运气玄功,由成批的侍从护着,在十秒来多后便瞬间转移到他处,安心指挥起军队。埃斯皮见势也不再追赶,同样运起真气,青筋渐渐明细起来,同样一阵狂吼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入诛鬼团。一阵阵血腥的影子从中间猛地出现又瞬间隐去,有对翅膀扇起狂风,有把利剑掀起风暴……
看着身后被甩下的身影,无数的人在瞬间沦陷生命的终结之潭。快如光的剑只见在埃斯皮手上瞬间翻转,看不清挥剑的姿势,只能大致感觉他在高速奔跑的同时以奇异的剑法控剑,而那剑却不像是握在手中,竟是围着手腕在凌空飞行。符合着埃斯皮的意志旋转、端刺、横劈、竖斩……
一批批倒下的兵马与一波波涌来的人之巨阵铺天盖地一般在埃斯皮周围飞舞,生命对他不过是草一般低廉,没有一刀能漏掉一名无辜的灵魂,只见飞溅的血花在地上绽放,而埃斯皮的阴阳与那血之印契正贪婪的吸食着这美味的晚餐……
一个过头平挡,再接上一个疾速的侧劈。埃斯皮再次做掉一名先锋官。看着漫山遍野攒动的人头埃斯皮也是一脸苍茫心想到底得打到什么时候,就在分神的一霎那却不知已经有千万只利矛长戟向自己刺来,埃斯皮猛的一回头发现躲已经来不及,只得遽然运气玄功。大喝:“大陨星!”只见阴阳的剑锋上忽显淡蓝色火焰,瞬间燃烧起整个剑背,甚至延伸至剑柄。忽然,埃斯皮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将剑抛向云霄,此时手持利器的士兵已经开始攻击,埃斯皮见势不妙便一个卧倒躲过此劫,再猛地转身使起兵家最低级的招式——旋风腿。扫落叶一般的旋转后总算是倒下了三三两两的一排可惜却无法与后面如海啸般的巨浪媲美。涌上来的兵马加快了步伐。都想在别人之前抢这个头功,可惜他们哪知道将有大祸要临头了呢?
只见天空一阵阴暗,虽然只维持了短短的几秒钟,忽然艳阳当日的上空出现一团蓝紫色的斑点。最先被人眺清的是埃斯皮那鬼一般的阴阳,然后:“快看,是陨石!有好多!有火!蓝色的火的陨石!”军中大骇,高呼声一浪高于一浪……
瞬间围堵埃斯皮方圆甚百米的金戈铁马顿时灰飞烟灭,那一声爆炸将是无数人的噩梦。四下继续炸裂着没燃尽的蓝紫色火焰,崩裂的巨陨早已砸的粉碎,焦红的石头泛着炽热的星点。
埃斯皮一把拉起随同陨星一同落入大地的阴阳,悄然无息的再次开始杀戮的征程。笔直的直起剑锋,并且同时鼓动真气,腾身跃起朝着远处正赶来的军退挥去,顿时一阵炽燥的空气四下蔓延,随着埃斯皮的大喝声泛滥。——“血剑斩!”一道甚至数道弯如镰刀变的血红刀刃踏着凌云飞去,顿时被砍倒的地方骤起红烟,血飞溅,断人肠,血沧海,弑穹苍……
又是猛烈的一击,彻底打破诛鬼团本有的士气,埃斯皮乘胜追击,运起真气附在脚底,猛地向后蹬去。一道光影霎那间飞射出去,他举起屠杀羊羔的血剑朝着混乱的军体迅速的砍着,他脸绷紧,神情凝重,忽见右边有一银箭向自己射来,便挥起手中的利器将它斩成数段。然后把作孽者超度。就这样,一场不可思议的以一抵万的战争正在展开,阵法百变,剑法千变,有毅者胜……
“噗”有一只深红色的剑锋隐约泛着光芒,在某种力的趋势下猛地将头插向广袤无垠的岩石大地上,因此嚼了许多尸体与鲜血。是的,这是次日的一个夕阳坠谷的时刻,一名青年拖着沉重的身体将十八万九千零四十二人斩倒在地后终于体力不支撑着剑跪在这片养他生他的大陆之上。嘴角不断讪笑着,只因为他打败了这支军队,一个人……
斜阳正照着他的背影,不知何时西边的艳阳见飞出几只孤立的乌鸦,哇哇叫着。一下越过埃斯皮头顶,朝着宁静的有一片山谷飞去……
此时埃斯皮早已仰面躺在地上,看着西面穹苍上的半圆艳阳,一半隐入山谷的“憧憬”。
“是时候了……”埃斯皮一边躺着一边用右手抚摸着心爱的阴阳忖道,眼帘中有种隐约的寒伧,一种深深的思念……
说罢,他拎起插入岩中的阴阳,只见那阴阳与身上的铠甲顿时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泛着淡蓝色光辉,虽然与绯红斜阳有些格格不入,可埃斯皮却翘起僵硬的嘴角,一脸安谧的样子。慢慢的,踏入脑中所谓的蓝图、仕途……
在那斜阳下,他——走在一条平坦的山路上,用阴阳在地上写下一首诗:
今朝若有罪中罪,莫怪曾做离道孽。
夕阳同我映汗青,欲奠旧生照明世。
黯梨花,锈弓弦,判阴阳,独霸天下。
说罢,他摇摇晃晃走了,留下一道背影。留给世界一道残缺不全的恐怖、惶恐……
风花残烛,世事缭乱,阴差阳错的又走过了十余年……
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