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_恰似一江春水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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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一江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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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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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家卖毛线的小店,她进去买了几支出来,我问她你要买这干什么,她说冬天就要到了,我想学织第一条围裙。

4

我发烧了。

睡梦中,我被拿到火炉上烤了个半熟,然后又放入沸腾的水里煮,然后我就醒了,醒来时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淋水的。但我脑子却异常的清醒,可能人那种抵抗死亡的本能出来了,我从床前的桌上摸出楚楚买的退烧药吃了,心想我不会真得白血病吧,然后又在心里念了几遍阿弥托佛,同时又想到孙洁还怀了我的种呢,如果我真得了那可怕的病,还真对不起她啊。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钟,这时烧是退了些了,但许是心理的作用,我实在挺不下去了,便唤醒了周功,我说我得白血病了,他伸腿过来踢了我一下,骂说你不会是梦游吧,这大半夜你别的不得倒得白血病,我说真的,我发烧了,不信你摸摸,他伸手来我额头上碰了碰,说咦,你不会真生病了吧,这还了得,――高翔,高翔,快起床,文航发高烧了,他一边叫着,慌忙就穿起衣服,又往杨臻床上拍了一下,然后就来拉我,说丫是坏事干多了,大半夜会生病。

走出宿舍,楚楚却站在走廊上了,见我出来,忙来拉我,急急地说你怎么了,还不好些吗,早说过去云大医院的,现在怎么办啊。我说没事,就浑身发热。

化验室门紧闭,周功敲了敲没人应,又踢了几脚,终于开了,前两天为我化验的郭医生探出脑袋,我说我快不行了,我一定得白血病了,她看了看我的脸色,也急了,说你别乱想,我这辈子还没碰到过白血病人呢,说着就又拿了酒精针管来抽血。

院长侄女郭医生,三角眼,高颧骨、卷发,在我们家乡,生这模样的女人一般是嫁不出去的,用老一辈人的话说是克夫,她以前跟痞子李好过几天,但后来由于痞子李现任女友的介入还有痞子李对院长的不敬,两人才分手了,现任男友是个长得像屠夫的司机,一开口,那声音就像晴天闷雷,以前我曾想过,难道这屠夫就不怕被克吗,后来周功告诉我说,这两人都命硬,只怕以后被克的是小郭。

好不容易等到血常规出来,除白细胞稍微升高外,一切正常,郭医生说要不先坚持一下,等白天做个腰穿。楚楚在背后拉了拉我,我说好,那我先回去了。她又在后面交待了几句,楚楚和周功一边一个几乎是架起我走。

我知道楚楚对这家医院一直有偏见,所以她当时没让我答应下来,她把我拉到她们宿舍,说你再吃点药,等天亮了我带你去云大医院找我姨妈。

她姨妈为我打麻醉,她姨爹为我做腰穿,她在一旁焦急地安慰。

我总觉得她这两位亲戚对我不怀好意,从两口子第一眼看我的那种充满敌意的眼神我就知道,仿佛我就是那要贩卖他们侄女的人贩子,所以我得感谢楚楚,如果她不在身旁我一定要倒大霉,所以我觉得女的为我打的麻醉不管用,男的技术也不好,可能穿刺针还生了锈,总之我浑身又麻又疼,不时还打颤,一打颤,男的就吼,动什么动,你是要故意玩我还是什么的?我听了直骂娘。

好不容易穿刺结束,男的把那鱼肝油样的体液拿到我眼前晃了晃,说你看清楚了,记住抽了几毫升,楚楚忙说他看清了,您快交给化验室吧,男的这才走了,男的一走,女的倒把楚楚拉到门外,两人在外面不知嘀咕了些什么,我知道小样的一定在跟楚楚讲我的坏话了。

这时我精神却好了一些,原因是我看到我的体液是如此的澄明美丽,那像鱼肝油样的体液啊,要知道我小时候最喜欢喝鱼肝油了,我笑了笑,活动了一下双手,女的立马从门外伸进脑袋,吼,你少动!不想死你就少动!然后又回头跟楚楚继续刚才的话题,只见楚楚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还嗔笑一下时而还脸红一下,最后我听见她笑着说姨妈,这都什么时代了,我会小心了,又说我知道了姨妈,我都这么大了您还这么不放心!

中午饭是楚楚打来,本来她姨妈是要她去她家带的,但我说如果你去我立马站起来走人,把她吓住了,她打的还是蕃茄钞鸡蛋,洋芋煮南瓜,都是她喜欢吃的,我说我要吃肉,她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说那我去买,说着就出去了。

她前脚这才刚走,她姨妈就鬼鬼祟祟地进来了,一进来就问,“楚楚呢?”这女人对我一点都不客气,其实我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要不是因为楚楚我早踹她了,“她去帮我买肉了,”我说,“她临走时说,如果你老人家来可千万别跟你客气!”“臭小子!”她嘀咕了一句,提起本已放在桌上的刚才带来的饭就走。我笑了起来,楚楚啊,这是什么狗屁亲戚哟。

楚楚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我说你怎么了,她说没什么,你先把这鱼趁热吃了。我说你一定得告诉我怎么了,不然这鱼我也不吃了,她倒笑了起来,说真的没什么,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我姨妈了,呵,你猜她怎么说?“她要你别给我在一块,”我说,“她刚才来过这里,对病人态度一点都不好,我真想告她一状。”“呵,是啊,她要我别跟你在一块,”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忧郁起来,“我们其实还没什么吧,你说对不对,文航?”我干笑了两声,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想起孙洁来,是啊,还有这件麻烦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6

那天很晚我们回了我们医院,此后三天我一直在间断的发烧,那体温是时而蹿到40度以上,时而又降到正常,开始我以为是疟疾,但第四天我实在受不了了,便叫楚楚去帮我拿化验结果,楚楚走后孙洁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到底要怎么办,我对着电话大声吼,你娘的怀孕的又不是我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怎么办与我无关,小样的怀的谁的种还不知道呢!之后我飞快地挂了电话,挂上电话后我有些后悔,真不知道这单纯的姑娘会难过到什么地步。

大二的时候,我的前桌,一个跟我处得不错的女孩不知怎么就让人上了,三个月后她偷偷地告诉我说她怀了那人的种,我邀上张扬他们把那家伙往死里整了一次,当时我心里对那家伙那种如骨的恨啊,就当他割了我老二似的,后来认识了楚楚,虽没把她弄到手,可心里也挺想跟她干那事的,也开始觉得那事是很正常的,大学生不想那事反让人笑话了,到了现在,我一天几乎没有几分钟不想那事。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我又睡了过去,梦见一大群乌鸦在空中狂吼着追赶我,仿佛随时都会扑将下来,把我啄得不剩一块碎骨,四周都很黑,我在地上没命地狂奔,后来不知怎么乌鸦不见了,而我却掉进一口井里,那水好冷,我不停地发抖,然后我就醒了过来,又发觉全身湿透,但烧却退了,倒有了点气力,又想起孙洁来。

骨髓化验结果出来了,白细胞稍微升离,别的都正常,我想我这次是真的完了,什么都查不出来的严重,那不急死我么,楚楚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就一个劲地拍我的额头,不停地说你别急,我想一定是疟疾。“可是没查出疟原虫啊,”我说,“我的身上也没长疙瘩。”“要不我给你用点疟疾方面的药吧,这样下去我也不好受。”我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有些感动,医院那些该死的医生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知道我生病竟没有一个来看我。

以后的一个星期楚楚一直给我用青蒿素,在第二天时我感觉好多了,第四天时体温降到了正常,以后没再发过烧,一个星期后,我坚决不再用药,楚楚劝了我几句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样的你不会是得癔病吧?说实话我一直在想,你这病来得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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