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返回水榭时,没了鞭炮、吹打,与刚出门时的热闹景象大相径庭。经历了僵尸换新娘一事后,所有人的心里都悬了一块石头,不曾放下。
新人下了花马,也顾不得婚嫁礼节,直接一同步入大堂。
平阳子坐在厅堂前方,见梁胤平、桑茵面色憔悴,似是惊魂未定,但碍于在场宾客众多,不便多问,道:“大家都已久候多时,你二人先拜堂吧。”
梁胤平与桑茵点头称是,携手走至平阳子跟前,跪下。
三起三拜后,桑茵由红蝎搀扶而出,入的却并非洞房。她二人一跨出门,就快步向西荷厅走去,为那名身中尸毒的轿夫解毒。
庭院内的酒宴上,经多方相传,迎亲队伍在义庄所遇的怪事,立即被传得人人皆知。大伙谈尸色变,一听寡妇王婶入棺的尸体竟化作僵尸再现天日,一时间,人人自危。
若林与周忘杨同坐一桌,见他举杯豪饮,酒至杯干,终究放心不下,抢过他的酒杯,道:“借酒消愁也要有个限度,你这不是在作贱自己吗?”
十几杯酒下肚,周忘杨就有这千杯不醉的本领。
他斜眼看了看若林,心中暗暗叫屈,自己这一下午都应酬着前来道贺的宾客,忙得连杯水都没顾上喝。
到了晚间,又跟着迎亲队伍走了一遭,赶上一出僵尸换新娘的戏码,现在人总算坐到了这饭桌上,却偏偏没茶。
想不到,现在就连以酒代茶,多喝几杯也要被人指责,莫非真想渴死他不成?
不过这些,周忘杨都没与若林道出,看到酒杯被抢,他干脆让小童端来桌上的整蛊甜汤,又是一饮而尽。
若林坐在边上,眼睛瞪得极圆,惊叹道:“乖乖,看来先生是铁了心图醉,连这酒酿丸子喝得都这么起劲。”
周忘杨猛一握拳,险些净数喷出,定了定神才问:“刚才在义庄,你与红蝎说了些什么?”
想起那个冰冷的眼神,若林心下一惊,压低了嗓子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我真有些怕红蝎……”
“理由呢?”周忘杨自顾自喝汤。
“说不上来,总觉得她不像个普通的小姑娘……”
“唐门当家人唐劲唯一的外孙女;与母亲遭仇家追杀,亡命天涯;十三岁起无故不再生长……你觉得有这样经历的女子,还会普通吗?”周忘杨侧首,反问若林。
知道他不爱听无凭无据的臆测,若林干脆闭嘴不言。
酒宴尾声,不少宾客起身告辞,梁胤平一一拱手言谢。
平阳子与弘静中途离席,这时,正从西荷厅方向走来,周忘杨一见二人,立即站起身:“师父、弘静大师,那位轿夫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