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的右眼看来已是治愈无望。他只得用眼罩将其遮住。喝了半天茶还不见要等的人出来,他又催促一旁的丫环,“再去看看吧。”话音还未落,从里屋走出一位妇人,头挽单髻只插一个金步摇,身着一袭丝织长衣裙,显得那样的高贵。罗一峰快步迎上前,跪下道:“姐姐,求姐姐替一峰作主。”
那中年贵妇人见他这幅模样也很吃惊,拉起他一同坐下,问道:“这是怎么搞的?被什么人伤的?”
罗一峰便将先前发生的事细细地讲了出来。那妇人“咦”了一声,奇道:“原来是他?”
罗一峰接道:“姐姐,他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个王爷吧?”
那妇人抿了口茶,道:“反正你现在还不能惹他。”
罗一峰站起来不服气地道:“凭他是什么人难道还能越过姐姐?”
那妇人冷哼一声,道:“等我坐稳了那个位置你再说这话也不迟。”言语中露出些许不快。转而又道:“我也该回去了,你的事我再仔细斟酌斟酌。”一旁的丫环赶紧上前扶着她。
一位美妇人正坐在镜前梳妆。一名太监进来报道:“禀太妃,皇上过来了。”
“噢?今个来这么早?你下去吧,我这就来。”
“喳”小太监退了下去。
太妃抚了抚鬓角的头发,又整了整宫服便搭着宫女紫樱的手走了出来。
乾隆作了个揖,道:“给太妃请安。”
那坐在上首之人原来是被罗一峰唤作姐姐之人,她竟是当朝的贤太妃。乾隆皇帝的亲母钮钴禄氏做皇后还没有几天就去了。这个钮钴禄氏没什么福气,雍正帝还是亲王时她只是一个侧妃,连个侧福晋都不是;后来雍正做了皇帝,凭借弘历亲母的身份被封了娴妃(四妃之一,当时为首的便是贤妃,即现在的贤太妃)。不过这钮钴禄氏一向无心争宠,也不盘弄是非,倒得皇帝的敬重,后来竟封了皇后,这皇后封的不仅连她自己没有想到,那贤妃、淑妃、惠妃更是大大惊讶。可谁曾想,这皇后当的还没有数月人竟然薨了。她临终时便把弘历托付给了贤妃,所以贤妃对弘历也算是有养育之恩。弘历对贤妃的敬爱一如母亲般。弘历即位便是这大清朝的乾隆皇帝,这贤妃成了贤太妃,她想这后宫暂无统领六宫的皇后也该有个太后吧,况且凭借她多年的抚育之恩皇帝也应该有所表示吧,可乾隆皇帝亲政已有一年有余,竟然无动于衷,故而贤太妃心中未免有些不悦。太妃--太后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实可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太妃笑道:“皇帝,快坐过来吧。”
乾隆依言而坐,景仁宫的大宫女紫樱赶紧把茶奉上便退在一旁。乾隆呷了一口茶,道:“额娘身体还好吗?”
太妃听他唤了声额娘知道他一定有事要说,当下也不动声色,微微笑道:“我这个老太婆还不是老样子!”
乾隆放下茶杯,道:“额娘可是一点都不见老,还是那样的美,否则父皇也不会一直宠着您。”
太妃听见皇帝奉承她心里颇受用,便道:“行了吧,皇帝也甭给我灌蜜糖水了,说吧,什么事?”
乾隆轻咳了声,道:“哪有什么事?朕就是想来看看太妃。”
太妃轻轻叹了口气。乾隆道:“额娘怎么了?”
太妃看了看他,道:“你即叫我额娘,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有事吗?虽然你不是我亲生,可我也养育了你十多年。”
乾隆赶紧站起来,躬身道:“儿子不敢忘记。”
太妃拉起他的手,道:“来,坐下吧,说出来给我这个老太婆听听。”
乾隆坐了下来,便把来意说了出来。
太妃一听面上的笑容凝固,心中暗叫糟糕。
乾隆见她不语,急切地道:“额娘,怎么样?”
太妃突然道:“你们都先退下去。”
“喳。”
见四下无人,太妃站起来准备走下榻来,乾隆赶紧上前扶着,太妃看着他,道:“皇帝,此事万万不可,虽说现在宫中无人掌管后宫,可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封后阿!何况...何况她还是个汉女!别说我了,就是这满朝的大臣也不会同意的。”
乾隆那深遂的目光也紧盯着太妃,“那就先封个妃吧,这总不会有人有意见了吧?”
太妃心中一惊,暗道:“好阿,原来封妃才是你的目的。”见太妃不语,乾隆又道:“当初父皇不也娶了年羹尧的妹妹,她可是个汉女,父皇还不是封她为贵妃!满朝的文武百官又有谁说什么来着!”
当初雍正还是亲王时就封了这个年氏为侧福晋(相当于他有两个妻),后来做了皇帝便封了这个年氏为年贵妃,在她们四妃之上。提到这个年氏,这贤太妃可是一肚子的火。可他见皇帝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知道不好再说下去,便道:“只是这姑娘是个会使刀弄剑的,万一伤到皇上,这...”
“后宫里的好几位妃嫔都会些拳脚,额娘不必担心。”大清的女子多半会些骑术拳脚这也不稀奇。
“既然皇帝这么说,我也不便多言,不过有句话我可得说在前面,这姑娘有无婚约还请皇帝查清楚,否则被天下人知道,我皇室的威言何在?”
乾隆心中一动,道:“额娘,这件事朕来处理,儿子告退。”
看见渐渐远去的皇帝,太妃暗暗地在想着什么,突然叫道:“紫樱。”
“奴婢在。”看来这个紫樱应该是太妃的心腹,并未走远。
太妃做了个手势,紫樱近身前来,太妃在她耳旁低语了一番。紫樱“喳”了一声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