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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吃完了,但吃的不多。她放下碗筷,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宋阿姨,说:
“大姐,谢谢你。我上课去了,中午、晚上咱们再唠。”
“开车时什么也不要想,集中精力开车,开慢点。”
“知道了,大姐。”
宋阿姨看着白雪的背影,在她眼眶里转了很长时间的那颗泪珠,终于滚落下来了。
宋阿姨的话,一点也没有使白雪轻松下来。如果甄诚知道自己同刘大江的事,还会像现在这样爱她吗?他已经明确地表达了他的对等原则,就是他不与其他女人有那种事,也要求对方不与其他男人有那种事。自己同一个50多岁的老头子,而且是三年。如果甄诚知道了,不仅不会再继续爱她,而且还会看不起她、唾弃她。即使甄诚真的说不在乎,那也是自欺欺人。他那个同学说的有道理,他整天生活在一个老头子的阴影里,会愉快吗。甄诚连她做的内裤都不同意给他的同学穿,原因竟是那么可笑。她的手摸过内裤,内裤再碰到他同学的那个东西,他就感到别扭。如果他知道了她的手,甚至她的整个身体都与一个50岁的男人接触过,他将何止是感到别扭。如果他现在就知道了这一切,他还会让她的手碰他的身体吗?如果两个人勉强结合了,会不会像他同学说的那样,一想起另一个男人,就没有了激情,甚至ed了。如果他真的ed了,不仅自己没有幸福可言,而且还葬送了一个好男人。看来告诉他实情肯定是不可取的。
那就不告诉他,等明年同刘大江在一起满三年后,自己就去做手术,白雪这样想。但做了手术,自己能心安理得吗?手术只能修补身体,现代医学可能把身体修补得完好如初,你的历史也可能隐藏得天衣无缝。身体以外的东西能修补上吗,你的良知也要隐藏起来吗?人和人的结合不光是身体的结合,那与动物有什么区别。两个人相爱,不单单只是为了得到他的肉体,还需要心与心的融合,更需要激情的碰撞。那个女生说的对,欺骗他一次,自己就会愧疚一生。爱的表达式里,绝对没有欺骗这个因子。
退一万步,上面那些都不考虑。自己与甄诚结合,对甄诚来说有失公平。甄诚是多么优秀的男生,他应当有一个优秀的伴侣。甄诚举的例子,不仅形象,也很有道理。二手车,性能可能与新车无二,速度、油耗等指标也没有降低,但必竟是二手车,能买新车,为什么去买旧车。用买新车的钱,买回一台二手车,其不更冤。自己已经是二手车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不告诉甄诚,他还以为是新车,让他付新车的钱,买回一辆旧车,太不道德了。
想了很长时间,白雪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与甄诚分手,让他再去找一辆新车。分手?白雪想都不敢想。她太爱甄诚了,从看见他第一眼起,白雪就深深地爱上了他,为了能看到他,并不喜欢篮球、也看不懂篮球的她,多少次去以前从来不去的篮球场。看见他就兴奋,看不见就沮丧。现在她已经离不开他了,她喜欢他的笑容,她喜欢他的身体每一个部分。她喜欢他的聪颖,在高中阶段,他就能编一些电脑程序,进入滨海大学计算机系,更是如鱼得水。她还喜欢他朴实、真诚,他对她从来不隐瞒什么,从妈妈当保姆到与“准系花”分手,从不遮遮掩掩。她更喜欢他的为人,他们在一起两年多了,他一直遵守着最初白雪规定的“三不”原则。到现在,他没有主动碰她一下,她为他做什么,他就接受什么,从来没有向她提出任何要求。两年多来,白雪一直有一种担心,有一天甄诚向她提出一些其他要求怎么办。他们的感情到这种程度,甄诚向她提出一些要求也不过分。甄诚的同学有多少早已同居,甄诚至今还没有进入她的身体,甚至都没有主动摸过她身体的任何部分。他难道没有这种需求吗,不是,他自己不都说,没有这种要求的人还是男人吗?他难道没想过吗?也不可能,一个有正常生理机能的男人能不想吗,每次为他抚摸,他是那样亢奋,他不会不想能使他更激动、更愉悦的事。他当她的面,也多次叨念哪个同学租房了,哪个同学同居了,看出来他也是渴望那一天。但他一直没有明确说过,说明他非常尊重她,不让她为难。离开他,她还上哪去找这么好的男人。
让白雪难以割舍的关键,还在于他们的情感已经融合到了一起,他已经在她的心中占有重要位置。不要说彻底离开他,哪怕是分开的一小段时间,她都受不了。每次放暑假、寒假,都是白雪最痛苦的时候。白雪不忍心不让他们母子相见,但自己又要忍受离别之苦。白雪自己都不知道,她如果离开甄诚,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白雪遇到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大的难题。当初为了让弟弟心安理得地上大学,白雪主动采取措施落榜,那时也很痛苦。但那次与要离开甄诚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已经不算什么了。
32、决定
这个冬天特别冷,至少白雪认为是她来滨海以后最冷的冬天。
这个寒假,对白雪来说,是痛苦的。不仅是因为同甄诚的暂时离别,更因为她要做出一个决定。
寒假,甄诚回家了。是白雪让她回去的,白雪说寒假她也回老家。其实,白雪说她要回家,又是正义的谎言。不这么说,甄诚也不能走,他不忍心把她自己留在滨海。
白雪要一个人静下来,集中精力考虑她和甄诚的问题。还剩下一个学期他们就都毕业了,何去何从,是该拿个主意的時候了。选择寒假暂时离别,白雪还有一种考虑。假如真决定分手,这次也算一次演练,看看自己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送走甄诚,从车站回来,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儿。这是白雪来滨海后第一次看见下雪,不是那种大片的雪花儿,而是碎碎的,颗粒状的。据说,下这种雪,气温较低。白雪确实感到有点冷,车窗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她打开暖风,不一会儿,车里就暖和起来。白雪感到自己的魂也被甄诚带上了火车,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得不把车驶向慢车道。她没有直接回碧水湾别墅,她怕宋阿姨发现什么,她想先把自己调整一下。
打开华苑小区18号楼那间三居室的门,扑面而来的热气中,使白雪仍然感受到了甄诚的气息。这间屋子,他们在这里渡过多少幸福时光,在这里她听过他介绍自己的家庭,在这里她听过他讲述同“准系花”分手的经过,在这里她听过他畅想未来的笑声。在这里她给他喂过药,在这里她给他擦过脸和手甚至脚,在这里她曾把他爱吃的菜放进他的嘴里。在这里她第一次看见他的裸体,在这里她第一次抚摸他的身体,在这里她第一次闻到他那种液体的特殊气味。所有这些都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今生今世不会磨灭。
白雪来到卧室。以前,每次走进这间卧室,都是甄诚洗过澡,躺在床上,等着她。现在,除了气息外,白雪再也找不到他任何影子。白雪伸手摸摸他睡过的床单,床单上似乎还有他的余温,两个小时前,他就躺在上面。那条毛巾还在床上,它上面沾有他的液体,她拿起来,放在鼻下,嗅了嗅,那气味还是那么强烈。她走进卫生间,想把毛巾洗一洗。过几天,能保持有他的气味的,恐怕只有这条毛巾了,她这样想,还是留着吧。
客厅空荡荡的。俗话说,人去楼空,空的不仅仅是楼,白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