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有空吗?我跟陈可汗想要请你们吃顿饭,早答应好的。”李时珍问道。
“珍珍开口,当然有空。”岑溪显得异常兴奋,“四个人早该正式地见一次了。”
李时珍点点头,入神地望着前方的路。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四个人第一次见面,我第一次见陈可汗,你第一次见顾诗厚的时候。”
李时珍又是点头。
“现在想起来,真是一场灾难,”岑溪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笑了一阵子,才继续道:“说实在的,你跟陈可汗当时的表现真是太差了,差到一起去了!”
“别说了。”回想起那天,李时珍早脸红到了耳根,真是丢脸。
“这也许就是缘分呢。”岑溪喃喃道。
她们走上一段天桥,李时珍松开挎着岑溪的手,一鼓作气狂奔到天桥上,接着回身气喘吁吁地看岑溪一步步缓慢走上来。
有一瞬,她恍惚看见了陈可汗,他站在天桥上,就站在自己的对面,她的耳畔响起他说过的话,嘴角早成了弯月。他说,如我爱你,无用言语。
“想什么呢?!”肩上吃痛,她一回头,望见了岑溪挂着邪恶的笑的脸。
她摇摇头,说:“明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岑溪跳到她面前,“现在说不行吗?”
她只是摇着头,脸上写满了认真,“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一定会告诉你,全部,全部都告诉你。”
岑溪忽然安静下来,她终于看清李时珍眼中那团雾后的悲伤,不知为何,那悲伤只消看上一眼,她的眼睛一湿,就要坠下泪来。然而,她并没有询问,李时珍不是说了吗,明天晚上会告诉她全部,全部都告诉她,于是,她强颜欢笑,戏谑地掐了李时珍一把,道:“这么神秘!你们不会是明天下午注册结婚吧?”
李时珍笑了笑,仿佛是被她逗笑了一般,“我饿了,去吃饭吧。”
与岑溪吃过晚饭后跌跌撞撞地回家,李时珍和岑溪分喝了一瓶啤酒,冬日的啤酒喝起来真冷啊,从喉咙一直冷到胃里,再迅速扩散到全身。从沸腾的公交车下来后,她浑身依旧冰冷,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身体犹如被厚厚的冰封起来一般。
当她在门口看到蹲着的陈可汗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加像冰块,已经完全僵硬了。这时,陈可汗听到动静也看到了她,她想挤出一个笑容给他,然而,她面上惨白。
她慢悠悠地走到陈可汗跟前,掏出钥匙就要开门。下一秒,她的手腕已经被他捉住,整个人被他抱在了怀里。待她稍稍有了意识,她感觉到身体内有溪流在汩汩流动,那是雪融化后形成的溪流发出的声响。她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她动了动僵硬的嘴角,这才发现,她早已经在笑了。
“你不冷吗?”她问他。
陈可汗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你是来答谢我的吗?”她继续问。
他仍旧只是紧抱着她。
“还是因为……你想我了?”她凄然一笑。
他的肩膀一耸,隔了一分钟,才松开李时珍,他望着她,那眼神里要什么有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空洞而干涸,他垂下手,说:“我能进去坐一会儿吗?”
李时珍点点头,飞速开门进屋,陈可汗尾随其后,他们在门口换好鞋子,一起走到沙发前坐下。
李时珍低头一看,他脚上还是那双客人穿的白拖鞋,心下一阵自责。
“要喝水吗?”她略显艰难地站起来,坐下的时候因为要避开陈可汗,而沙发那样小,她只好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另一个角落,却被陈可汗霸道地几乎占满了,他看起来十分舒服地坐着。他和她之间只有短短的一厘米,却好似墨守清规似的,一动不动,坚定地保持着那一厘米的距离。
李时珍给两人各倒了杯水,她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热水捧在手中,竟比不上陈可汗带给她的温热。
“昨晚睡得好吗?今天吃得好吗?”他问。
“很好。”李时珍故作轻松地笑着。
他没再说话,只是缓慢地吞咽着杯中的热水。
“你呢?睡得好吗?吃得好吗?”她反问他。
“我也很好。”他说。
“对了,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岑溪吃顿饭,你能一起吗?”她问。
他略微沉吟,想了想,点了点头。
沉默横亘在那不足一厘米的距离之间,他俩只是喝着水,谁也不说话。陈可汗有一瞬抬起头望了望床边的地毯,他曾跪在那里向面前的女子求婚却遭到了拒绝,他的视线从地毯渐渐挪到厨房,再挪到他腚下的沙发上,整个屋子里竟然充盈着他与她的回忆,更加不幸的是,那些回忆无一不是美好甜蜜的。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今天去上班了吗?”他缓了缓情绪,忽然问她。
李时珍点点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仿佛在试探。
“你想说什么?”她直截了当。她一直如此,憎恨拐弯抹角。
“你马上就会是华东地区的区域经理。”
“为什么?”她想要控制住情绪的,然而此刻,她的眼睛一定红如兔眼,“是想补偿我吧?如果是,那我先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