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着天蓝的底色,上面缀满了深深浅浅的雪白足印,最下面还坠着几粒轻灵温馨的蓝色小铃铛。
她马上就知道它应该属于谁了。
从贺卡准备好那一刻起,薛聆诺就一直处于一种急不可耐坐立不安的状态之中。她天天都在盼望着平安夜快点快点来临,好让她能够把贺卡送到它未来主人的手上去,看见他喜笑颜开的模样。
光是这样的想象都让她幸福得无以伦比。
而掺杂着一点等待的焦灼的幸福,大约是幸福到达巅峰前最美好的样子。有等待便意味着满怀期许,一切都尚未发生,幸福可能达到的高度,就连自己也无法想象。
好在时间也舍不得让她等得太心焦,它像是被谁上紧了发条,走得飞快。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平安夜这天,和往常一样,本来早上都起不来床的中学生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纷纷赶早来到学校,把封好的贺卡一一塞到各个同学的抽屉里,然后信心十足得意洋洋地等待他们惊喜的尖叫和笑脸迎人的拥抱;当然,同时也从自己的抽屉里开发出一个个欣喜与感动。
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有着过多的挥霍不去的激情,他们还不愿意友情如空气般清淡恒久,总是要做点什么对于小孩子来说惊天动地的事情才能够笃定和安心。
而在当天晚上,逸仙中学将举行一场全校性的文艺汇演,除了高三之外,每个班级、包括老师,都会出节目。
至于高三的学生,当然可以到时出席观看,但也不是强制,不愿意的也可以不去,这是为了鼓励那些勤奋好学争分夺秒的学生,尽可以不屑于这样每年都有的联欢活动而自行用功。
当天下午,所有演员都会集中到学校的大礼堂进行一次演出前彩排,所以除了高三,每个班都会有好些学生缺课,甚至有些班级只好全班翘掉,班主任要事先低眉顺眼地和科任老师打好招呼,协商调课事宜。
既然老师也有节目,那自然少不了凌子岳。薛聆诺早就问过他到底要出个什么节目,是小提琴独奏,还是干脆来个出人意表,变成献歌献舞什么的。
但是凌子岳只神秘一笑,挤了挤眼卖关子道:“到时候就知道啦,会有惊喜的哦!”
平安夜这天没有英语课,下午演员们又要去彩排,再加上晚上正式演出……薛聆诺一大早就开始操心,会不会这一整天都没有机会见到凌子岳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要怎么样才能把贺卡给他?
既然晚上有晚会,大家也都不回家吃晚饭了。从食堂回到教室之后,薛聆诺记挂着书包里一直没机会送出去的贺卡,越来越坐立不安。
在座位上纠结了好一会儿,她索性把贺卡夹到书里,拿到走廊上去,就着廊灯以及从教室里透出来的灯光,心不在焉地看。因为在走廊的转角处可以看见英语老师的办公室,她想就这么盯着,万一凌子岳突然跑回来,她就可以立即冲过去把贺卡给他。
在走廊上踱来踱去心猿意马地等了好一会儿,便听见楼梯间里传来一阵喧哗。
她循声望去,看见一群化着浓重舞台妆的学生从那里走了出来。她认得其中几张面孔,知道他们是高二的。
既然有演员回来,那么他也有可能会在这时候回来吧?
薛聆诺踮起脚尖往这群人身后看过去,马上就惊喜地发现,果然有凌子岳!
只见他穿着一袭帅气的燕尾服,正往办公室走去。
薛聆诺自己都没有发觉,此时自己的脸上,突然之间就春暖花开地绽放了满面笑容。
她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看见议论,举步就要向英语老师办公室走过去。
但随即,另一个身影跃入眼帘,把她的笑容撞了个粉碎——
秦芳……
只见秦芳身上披着一件长款男式黑呢大衣,双手拉住衣襟把自己裹住,显得弱不禁风而我见犹怜。她线条优美的小腿裸露着,脚上蹬着一双薄软的舞鞋,让人立即就联想到她在男式大衣下面所穿着的,大概就是一条漂亮的舞裙了。
而那件黑呢大衣,薛聆诺认得,那是凌子岳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凌子岳在办公室门口停住脚步,往旁边侧身一让,同时得体地伸出一只手来扶住秦芳的背,半拥着把她一托,就让她先走到办公室里去了。
他如此周到如此体贴,应该是很关心很疼爱她的吧,心心念念只怕她着了凉,那么娇弱的一副身子,在这么寒冷的隆冬傍晚。
而他一随秦芳进去,就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动作连贯得那么理所当然,简直像是有些迫不及待。
是仍在怕她冷,还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什么?
薛聆诺僵在原地,手中捧着的书不知不觉垂到了腹下,她所有的心事赫然敞露,无可遮蔽。
那群嘻嘻哈哈走过来的人里,忽然有一个声音说:“哇,凌子岳和秦芳真是太般配太完美了啦!一个独奏,一个独舞,天底下还哪里去找这样的才子佳人啊!”
另外几个声音马上七嘴八舌地附和道:“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