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三下一起跳进去。”
“开玩笑吧,那里的水本来就冰得要死,把‘冰魄’放进去了还不得要命?!”
然只管数数,没理诗怡。
“喂喂,跳下去会死人的!”
“废话少说,跳!”
零落拉着诗怡跳进了寒潭。
潭水并不像意想中那样冰冷刺骨,周身似有一股力量引着我们向前游。但我的体力还是在不断消耗,在寒潭里游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的四肢已经摆动的麻木了,脚一登浮出水面,不想连呛两口水,整个人像灌了铅似的往下沉去。
意识迷离之际,忽觉肩上一紧,我被人提上了岸。
“灵溪!”
逐渐清明的视线中,出现然他们匆匆跑上岸的身影,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将我扶起。
“灵溪,你没事吧?吓死我了!”诗怡说着拍拍胸口,“发觉你不在了,我差点没在水里晕过去。”
我定了定神,“我没事,是她救我上岸的。”
然正要道谢,红衣女子先行鞠躬,“属下参见少主!”
我们四个都糊涂了。
然问:“你是不是搞错了?”
红衣女子说:“不会的。主人给了我一副画像,说像上的人就是凌昭宫的少主人。”说着拿出画像,我们凑上前一看,真的是然。
“你们的主人是谁?”
“主人吩咐过,在您没到凌昭宫之前不能说出她的身份。少主,请跟我走吧。”
我忽然想起煜说过,出了冰月皇朝会明白一切,难不成跟这有联系?
我问:“这是在冰月皇朝内还是外?”
红衣女子答到:“已经在冰月皇朝境外了。”
我对然说:“去看看吧,煜说你会明白的或许就在这里。”
于是,我们跟着那个红衣女子来到凌昭宫。
“少主先在这里歇息,属下去通报主人。”
诗怡等人一走,抓起桌上的茶猛灌两口,“一口一个少主,把我们三个当隐型人啊!”
可惜,她的话又被我们过滤了。
然一直站着凝眉思索,沉重的气氛让人有些躁动。
“少主,主人来了。”
铺着毛毯的阶梯上方,一个穿得不算华丽却显高贵的女人走出来,一方轻纱遮面,露出一双漂亮且让我觉得万分熟悉的丹凤眼,眼中水雾朦胧。迈着轻盈稳重的步子,缓缓从台阶上走下。
女人走到然面前,面纱上已沾满两行清泪,颤抖的双手抚上然的棉颊。
然犹豫着后退一步,疑惑的看着她。
女人的手僵了僵,转而移向鬓前拔下固定面纱的珠钗,一张脸出现在我们面前,除了零落保持的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剩下我们三人都是无比震惊。
“妈?”
“伯母?”
“母后?”
惊喊过后,我、诗怡、然对望。
零落才换上一副惊奇的表情,“她是月后?”
我紧盯着那张脸,和我妈妈一模一样的脸。
“好象……真的好象……”
关于妈妈的记忆一下子在脑海涌出,好想感受久违的温暖,但记忆里全是抓不住的影子。
“好象什么啊?”零落忍不住问。
诗怡回答:“像灵溪的妈妈。”
“妈妈?那是什么东西?”
“像我娘。”我哽咽着说,然后泪水就掉了下来。
“灵溪,怎么哭了?”然慌忙的帮我擦眼泪。
“是想娘亲了吧?过来。”月后温柔的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好孩子,告诉我,你的母亲是谁?”
我摇摇头。
诗怡替我说:“说了也没用的,我们不是这里的人,灵溪的母亲……走了。”
月后的眼底有一瞬的内疚和痛苦,然后被温柔所盖过,“既然我与你母亲如此相象,你就把我当亲娘好了,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和然儿就是兄妹。”
我听完想也不想就说:“我才不要和然做兄妹。”
然惊喜的看向我,我不自在的偏转了头。
月后会意的笑笑,“我明白了。你们都累坏了吧,让芙婴先带你们去房间休息。然儿你跟我来,然儿?”
“啊?母后?”然回神道。
月后宠溺的摇头失笑,重复道:“跟我来。”
然跟着月后走了出去,回首对我温柔一笑,心湖便泛起层层涟漪。
这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吧。
凉风乍过,拂动漫山枫叶,像跳动的火焰。
月后伸手接住一片枫叶,已显沧桑的眼中悲喜交集,朱唇微开又闭,只叹了口气。
“为什么?”
月后听到楚然的问话却没有回头。
“问我当年为什么假死?”
楚然不出声表示默认。
“因为我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一份不想要的爱。”月后看着楚然渐明的表情,很直白的说:“我不爱你父皇。”
楚然猛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有些失控的吼道:“既然不爱他,当初为何要嫁给他!生下我却又抛弃我,让我在深宫里饱尝孤独的滋味,没有自由,没有朋友,过着任人操纵的生活,你知道我有多痛苦?你既然可以狠心抛下我,当我出生时为什么不掐死我?这样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做你至高无上的主子了!”
“然儿!”月后痛哭着看着他,“你的一切母后都知道,所以让煜和左右护法帮你离开冰月皇朝,我承认自己当年太自私,可我真的想弥补你啊,然儿,原谅母后吧。”
楚然的手松了几分,紧盯着她问:“煜和左右护法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月后怔了怔,声音有些嘶哑的说:“两年前,我救过左右护法,他们出于感激答应帮我做一件事。煜……”月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闭眼说了出来,“他和我爱的人是亲兄弟。”
“蒙。”
楚然说出了他的名字。冰月皇朝第十八国国主,十七年前在月后下葬那一天,服毒自杀。
楚然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天父皇会用那般嫉恨的眼神盯着蒙的尸体,将他的骨灰送去遥远的边塞。又是一段错综复杂的感情。相爱的人咫尺天涯,和不爱的人却能朝夕相处,爱情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相爱却不能爱。
月后扶着楚然的手臂哭出了声,那些沉积已久的无奈、痛苦、思念、自责终于有了释放的出口和理由。
楚然默默的当着她的依靠。他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指责母后的所作所为,他不知道那段感情如何折磨人,却懂得需要为爱付出很多,这一点他还未做到。而很多时候,付出再多却也得不到回报,再努力也无济于事,母后就是这样。
爱情有两种极端,最幸福的让人甜蜜永恒;最痛苦的让人生不如死。
(ps:月后与蒙的前缘收录在番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