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角出来之后阿奇就带我们去他那里,一路上叽哩咕噜地和奇鲁兹说个没完,我铁青着脸在后面跟着。不过我注意到阿奇这小子是冲着我来的,他可能是装着和奇鲁兹很合得来的样子故意惹我生气,因为他隔三岔五会回过头向我挤眉弄眼一番;可是奇鲁兹就不对了!她用的是真感情!我想不出任何理由使得她会接受阿奇这个人。阿奇偷了她的幻翼之星,照奇鲁兹这样心高气傲的个性,换做平常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而且除了那个杨,我还没有看到过她对哪一个人会如此和颜悦色。可杨和她是一国的,又是几千年的拍挡,而阿奇呢如果不是今天偶尔的邂逅,八百年都不可能和奇鲁兹扯上关系。
阿奇那里看来是个贫民窟,没有外面的灯红酒绿,红墙碧瓦。这里收容着很多人,大多数都躺在地上睡着了,幕天席地的倒也给人一种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原始感觉。我们跨过很多人的脚,阿奇这才指着用半边扯破的帆布做成的门,说道:“就是这里了,大姐不会在乎吧”当然我知道奇鲁兹不会在乎,因为她可不会被任何东西污染,我甚至怀疑她不用呼吸。
阿奇又看了看我,那眼神好像在看一条发臭的章鱼。
“你更加不会在乎了吧如果在乎的话,就去睡在外面!”我不去管他,毕竟比他难相处十倍的奇鲁兹我都应付了,难道还忍受不了他阿奇开了灯,我环视了一眼。房间小得可怜,简直比上扬斯克山脚的那个石室的一半还不如,不过东西却很多:一张破台子,台子上有一个拆开的小方铁盒,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电线冒出来。有一本厚厚的电子书,还有几种最常见的磁盘,看样子他还是个黑客。台子底下有一个圆桶状的大罐子,空中还飘浮着几个反重力的靠垫。
阿奇抓下两个靠垫,一个帮奇鲁兹放好,另一个扔给了我,然后拖出那个大罐子,从里面掏出一块类似压缩饼干的东西给奇鲁兹,说道:“要吃吗不过有点发霉了。”
奇鲁兹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给他吧,我不需要吃的东西。”
阿奇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极不情愿地掰下小半块递给我,然后把剩下的统统塞入了自己嘴里。我倒是饿得很了,不过一看到他这副吃相,食欲消去了大半。
随即阿奇拍了拍那个桌上的小方铁盒,一个屏幕弹了出来,我和奇鲁兹都饶有兴趣地看着,阿奇看了看我们,奇怪道:“你们没见过吗这是简易计算机,我来帮你们查查怎么去市中心。嗯,这里到那里的路程可远得很哦,我看看……最近的那条路如果走的话需要两天……你们有钱吗”阿奇说着看着我们。
奇鲁兹和我都摇了摇头,阿奇也摇了摇头,看表情是出于无奈:“那你们着急吗”“还好吧!”奇鲁兹思量了一下,说道。
“那就好办多了!”阿奇愉快地道,“快些睡吧,明天我带你们去见我的三位师父。”
于是奇鲁兹在靠垫上盘膝坐了下来,眼睛一闭,开始用功。而我则靠着墙壁躺了下来。阿奇关上了灯,躺在地下,双眼在黑暗之中盯着奇鲁兹看,随即过了一会儿,他向我这里爬了过来。
“你干什么”我小声说。
“不干什么,你不要再掐我了。”看来阿奇对我仍旧有些害怕。
阿奇躺到我的旁边,说道:“她真的是那个守月女神”我嗯了声,虽然我不承认奇鲁兹是神,不过又有什么好多说的她的名气已经传到这里来了。
“看样子,她好像对我特别好啊,这是为什么呢”阿奇终于说出了为什么他会爬过来的原因。
我哑然失笑,摸了摸他的头发,开玩笑道:“因为你可爱埃”阿奇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居然也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好笑地用手肘敲了他一下。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开始出发去找他的三位师父,原来还是在那个贫民窟里,只是要更深一些(跨过更多人的脚),路上不断有人向我们乞讨,看来大约当我们是什么地方来的“贵客”,可是都被阿奇阻止了。
最有趣的对白是这样的:
一个妇人,原本向我们说着行行好吧,给点儿吃的给点儿钱吧,当听阿奇说我们身无分文,甚至比他们还要穷的时候,那妇人居然脸色一变,“去去去,你们是来讨饭的吧!这里可没有多余的食物。”
我们只得苦笑,阿奇不断向奇鲁兹赔不是,奇鲁兹也没如何介意。
旁边一个老头嘻嘻一笑,说道:“阿奇,是你的朋友吧!他们有多大能耐”阿奇转眼间又把我们给吹得天花乱坠,说奇鲁兹有什么通天彻地之能,是个天神,顺带也把我的身份提高一些,说成是一个黑帮老大。
“哼,一天到晚只知道吹牛!”那个妇人说道,“有这么好的师傅也不晓得多学点本事,等到我们老了都要靠你活着呀,你要记住这点!”“是啦是啦!”阿奇不耐烦地说,然后又装出一副严肃的神情,“再说我又没有说谎啊,我现在就要让他们去给我的师父说法,要那几个老家伙听听神谕!”“”谁信你!那个妇人说,不过语气已经有些不确定了,又偷偷地打量了我们几眼。
我心想阿奇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难怪这么痞。
阿奇师父的住处终于到了,他要我们在门口等着,然后自己移开一块巨大的铁片,从那儿钻了进去。
我们在外面,被周围的人看得很不是滋味,那些目光有怀疑,贪婪,悲哀,冷漠……当然也有慈和,这主要是几个老人的眼神。
“你们是阿奇的朋友吧”离我们最近的那个老人说道。
我嗯了一声。
那老人点了点头,随后又对我们说道:“阿奇真是一个好孩子,我们老了,不中用了,没有力量再养活自己,原本是应该一死了之的;可是阿奇他同情我们,供我们吃,还照顾我们。这是别人都不肯干的事,可是他肯。我也不怨其他人,因为在这里的人大多数连自己都顾不了……这里原本就是我们这些老人应该待的地方。稍微长成的年轻人为了活命都到外面去闯荡了,不肯再留在这里。可是阿奇没有,他是一个有同情心的孩子,他是这里最好的老师教出来的徒弟,以他的技能,原本一定可以为自己打下一片天来,但阿奇坚持要为了我们留下来,他真是个好孩子……”说到这里老人浑浊的泪流了下来,我的鼻子也有些发酸,奇鲁兹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不相称的悲恸。我心想如果希伊听到这些话,眼泪一定会像小溪那样流的。
正想到这里,阿奇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那个老人的眼泪与我们脸上的神情,他愣了愣,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不过转瞬间又回到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们快进去吧,师父们都等着呢!”他拉着我的手说道。
于是我们走了进去,那也不是个大地方,而且有一股浓郁的藏香味,害得我的鼻子一阵难受。阿奇的三位师父就在前面跪坐着,看样子他们的年纪比外面的那位老人还要老得多,一条一条的皱纹仿佛像是刻在老人的脸上一般,展示着岁月的沧桑。
阿奇一一向我们介绍。
三师父,教授武功,看上去稍微比另两位健壮些。
二师父,教授道学,如果不是他微微应了一声,真当是一具死尸了。
!"!大师父,教授忍术,是最有精神的一位,双眼仍旧炯炯有神,看来年轻时一定非同一般。他向我们双手一摆。
奇鲁兹和我跪坐了下来,阿奇却仍在旁站着。
那位大师父打量了奇鲁兹一眼,缓缓道:“那么,您就是那位守月女神”“是的!”奇鲁兹回答道。
“你是以谁的名义”
“诺查丹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