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是,小野驴竟然真的跟着我了,我往哪儿走,它就在屁股后面跟着,我坐下来休息吃鼠肉,它就站在一边吃地上的草,我喝水,它就跟我要水喝,到后来,它竟然同意让我骑在它的背上,我的脚再也不用受罪了。我庆幸,在“暴风”受到盗猎者偷袭而七零八散的时候,竟然还会有一只动物能和我如此贴心,某些人啊,有时候还真的不如一头驴或是一条狗!
我在可可西里又转悠了两天,意外地撞上了刀疤,这家伙的境况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像我一样胡子拉楂的,而且他的车也早就没了油,已经被他抛弃,他可能也步行了许多天,满面风尘,一副落魄的样子,而且怀里还抱着那条m98a,行走起来就更耗费体力,他虽然不怕冷,但一样要吃饭,没饭吃的时候,谁的精神都好不到哪去。
两个人一撞见,就各自举起了枪,防备了几秒钟之后,两个人都把枪放下了,刀疤认出来我曾在丹巴的山窝窝里和他对峙过,但他不知道我就是那个雪夜和他对抗的那三人之一,他只是出于对丹巴的防备心才向我举枪。
两个人瞄了一会儿之后,都把枪放下了,我们现在都算是落难人,而且脑瓜子都很机灵,都知道在困难面前只有互相帮助才能渡过难关,而且刀疤比我要惨得多,他连自己的队伍都没有了,阿尼一死,牛头和丹巴都把他排斥了出去,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要想离开可可西里或者回他的本国去,有点不太现实,而且他也没想过要离开可可西里,阿尼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一定会为阿尼报仇。
非常时期必须有非常的决断,我决定放下姿态,暂且忘掉他打死许小乐的仇恨,以曾经作为丹巴手下的身份与刀疤合作,于是,我挑明了告诉他,“打死阿尼的是丹巴,但是,主谋是牛头,你现在可以选择与我合作,也可以一走了之。”说完,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刀疤没有走,但也没有说要和我合作,他很狡猾,不表态,但也没有不同意的意思,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们两个心里像是有了一种不能明说的默契,各自防备着,却又不得不互相利用着。
出于各方面考虑,刀疤最终接受了我的建议,放弃先去寻找丹巴,转为追踪牛头,为了防止他在饥饿时杀掉小野驴,我不得不把小野驴赶走了,小家伙走的时候还有点舍不得,三步一回头地看我,当看到刀疤凶狠地拿枪瞄着它的时候,它才撒开四蹄,飞快地逃跑了。
刀疤古怪地冲我龇牙一笑,说:“你的废话还不如我一支枪!”
我故意反驳他一句:“怪不得你没有朋友,原来你总爱拿枪口跟别人说话!”
我想,我这句话可能戳到了刀疤的痛处上,他的脸明显地扭曲了一下,恶狠狠地瞪着我,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朋友?你见没见过这样的朋友?”他忽然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把胸膛敞出来给我看,并且指着身上大大小小的枪眼和疤痕,恼怒地冲我吼,“不是朋友,我身上怎么会留下这些?”
他又用手戳着自己的脸,大声地吼着:“这就是朋友留下的!还有我的腿,骨头断了,接过钢钉!不是朋友,我又怎么会坐牢?!”他愤怒地用手扯着自己的裤腿,证明给我看。
我被他的话怔得呆在原地,可能在他的身上曾经发生过许许多多令他伤心绝望的事,我不能否认事实,只能说他是个很不幸的人,或许,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会对阿尼死心塌地的原因,被他当作最后一个真心朋友的阿尼利用了他,利用的就是他曾经受过的苦难和那种对朋友绝望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