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一朵蓝色的小花推到祁南身前,李奕扣着酒杯笑得意味深长。
矢车菊,了然。
“你该知道我什么意思。”祁南说着拿起矢车菊,想到下午易凉的反应又沉了眸子。
要追回她。从他出现在婚礼上,李奕就有了这样的感觉,只不过祁南的行动比他预想的早了些,结果却也比他预想的差了些,“凉子说,你要补偿她?”
他们之间也算是无话不谈,唯独说到易凉的时候却像是踩了禁区。
“你俩怎么都来了?”满面春风回来的吕仁见着他们俩心情愈发愉快,叫了杯酒刚坐下就见着祁南手里的花,“小姑娘最喜欢的花哦。”
诧异地看向他,李奕还没开口就见他一手搭到祁南肩上,“不是睹物思人吧……”
“……”
“你说易凉?”
被嫌弃地甩了手,幸好还有李奕在另一侧,吕仁端了酒杯转向他,“可不是,想他祁总纵横商场,到头来连个女人都追不到,我这不是在献计献策嘛。”
“你不是说新调了酒让我们尝尝?”几乎是从牙间挤出来的话,祁南说着甩给他一副冷眼。
直到吕仁讪讪地走人,李奕才突然笑了出来,看着他乐得不行,“你……你真的找他帮你追凉子?”
“……”
“他教你匿名送花?”
“……”
“他还教了什么,来说给我听听。”往祁南身边挪了挪,李奕仔细研究着他几乎快冻住的脸不由得笑得更厉害,“哈哈哈哈……是不是还有什么烛光晚餐?”
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放,祁南恨不得挥手把他掐死,真的有必要嘲笑得这么明显吗?
“好了好了,我不笑……不笑了……哈哈哈哈!”
“李奕!”
“是!”好不容易止住笑,李奕喝了口酒顺着气,“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找那么不靠谱的人当军师?”
“笑够了?”冷冷瞥了他一眼,祁南脸面也早已挂不住。
猛地点起头,李奕拿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敛起了笑,“如果你觉得那些东西就能追到凉子,那你也没资格当我的竞争对手了。”
“不然?”
果然,即使是众人钦羡的天才,也总有某个方面让你觉得他也不过尔尔。本不想和他说什么,但想起易凉还是决定点拨点拨他,“比起这些物质的,我想凉子更愿意要你的一句话。”
皱眉咀嚼着他话中的意思,祁南忽而又觉得松了一口气,本也是病急乱投医才找的吕仁,但显然李奕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他本不爱把这些事说出口,如今却是不得不说。
“多谢。”祁南说完,笑着喝完杯里的酒,拿起外套起身离开。
还真是多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奕却不知该后悔还是庆幸。
“说要试试我的新产品的,怎么就走了?”两杯薄荷绿的鸡尾酒摆上桌,吕仁看着空落落的位子不免抱怨起来,枉他辛辛苦苦调了两杯酒过来。
“临时接到电话要回公司,顺便让我帮他把酒喝了。”说完李奕突然觉得他好像很适合当和事老,心里愈见烦闷。
见他喝白水一样喝自己精心调制的酒,吕仁又是一阵心疼,“你怎么能和阿南一样不珍惜我的艺术!”
“……”嘴角一僵,李奕拿起第二杯慢慢品着,“吕仁……可满意?”
“叫我frank!”
“嗯,frank,酒很不错就是下次别放太多薄荷。”放了杯子起身,李奕拍了拍他的肩也起身离开。
“喂,什么时候也要为你自己想想。”
脚步未停像是没有听到吕仁的话一般,李奕嘴角挂着的苦笑却骗不了他自己。
只要易凉开心了,不就好了吗?
黯然离开的李奕并未注意到“夜色”外依然停着的车,发动了车子就扬长而去。
“比起这些物质的,我想凉子更愿意要你的一句话。”支在方向盘上,祁南反复想着李奕的话,她想要的话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只是,从未说过一个爱字的他该怎么开口。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不知是什么时候开的电台,陈奕迅的声音就这么突然闯进他的耳里,伴着所有的过往。
“阿南,你唱一次eason的歌给我听好不好?”
“阿南,最喜欢的人唱最喜欢的歌给自己一定是最美好的事对吗?”
“阿南,这些都是eason的cd,你多听听就会唱了。”
“阿南,你唱歌那么好……”
“……”
透过窗子看见的街景都蒙上了一层墨色,易凉无数次央着她唱歌的声音却渐渐扬了他的嘴角。一直不答应她,不过是觉得陈奕迅的歌都太过伤感,离别或者孤寂,他不愿唱给她。
有些话说不出,那就用她能懂的方式表现给她。
*
整整一天,祁南的工作效率几乎为零。昨晚就筹备好的事一直哽在心里挠着他,不安和焦躁努力掩藏着却还是被闻成看出了端倪。
“祁总,还有什么事吗……”
抬头,祁南皱眉看着他,动着唇一阵寒意,“没事。”
“那……文件我能拿走吗?”指了指被他手压着的文件,闻成斟酌着词句。
合上文件不耐烦地扔给闻成,祁南见他还不离开又黑了脸,“还有什么事?”
“那个……祁总……”
“说!”
“您好像签错字了。”恭恭敬敬地把文件又递回他面前,放在桌上又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不悦地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见到底下的签名顿时一愣,硕大的“易凉”两个字被他签在文件的末尾。
“我这就去重拟一份!”赶在自己被冻死之前,闻成说完就出了办公室。
视线滞留在自己签上的名字,祁南忽然就打定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