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日,纳瓦罗的罪行被公布于众,至于到底哪些罪行是真实的,恐怕只有凯撒皇帝和两位亲王他们三个人自己知道。证据这玩意,从来都是掌权者愚弄棋子的手段之一。更何况凯撒还是一位帝王,没有人会怀疑一位帝王去诬陷他的臣子。
十多条重罪让人茫然,不过其中第一条真实存在的恶意袭击贵族倒是让纳瓦罗那些莫须有的罪坐实了三分。在喧嚷的广场上,一座临时搭建的绞刑架就竖在那。
刚刚砍下来还潮湿着的木材散发着一阵阵独有的清新的味道,缓解了那么一丝丝的压抑。漆黑的绞刑架上小儿手臂粗细的绳子交缠着打了一个活结,在微风中微微摇曳。一边被迫穿上了得体服饰的纳瓦罗已经可以联想到,当绳索下面的机关被放开,他的身体也会如那绳索一般摇曳着挂在那里。
绞刑,是对贵族们最没有面子的死刑刑罚,除了开国和后来皇权与信仰之争的时候频繁使用,之后的数百年间几乎根本不曾有过被绞死的贵族,哪怕是平民都少的可怜。
比起绞刑人们更喜欢火刑,信仰中提及火是净化灵魂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被烧死的人会重新回归到已经陨落的了神的怀抱中,而不是进入冥土,成为冥王的食物或者是聊天的客人。
人群渐渐多了,没有离开帝都的平民也都集中了起来,绞死一名高等公爵,想一想都觉得叫人忍不住兴奋。这年头人命比狗贱,可这是说那些平民,奴隶,贵族的性命依旧超越了一切。能亲眼看着绞死一个高等公爵,对于平民来说就好像是平衡了一下他们早已失衡的内心。
清冷的上午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这恐怕是三十年来新一次洗牌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牺牲者。这不仅仅是一个公开行刑的广场,更是一场盛大的开幕典礼。
当太阳升到了天空正中,开国皇帝的铜像正好屹立在太阳之下,三位掌权者同一时间到了。
贵族们起身行礼,而平民则是跪在了地上,拥挤不堪的人群一下子清明起来,在贵族和平民之间仿如隔着一层什么无形的东西,让两者永远都无法交集。
凯撒皇帝很有威严的颔首致意,虚抬手臂让广场上的人都站了起来,才落座与那黄金打造的座椅上。
“今天,诸位能来到这里,是因为帝国高等公爵纳瓦罗他做了很多的蠢事,他要为他的行为负责,而现在,就是他为他所犯下的过错忏悔的时候。”凯撒皇帝很简短的说了几句,使了一个眼色,就闭口不言。
对于他来说让他来主持整个行刑的过程,多少有那么一点讽刺的味道,毕竟纳瓦罗走到这一步,他,撒切尔,非格尔斯都做了不少的贡献。凯撒皇帝虽然是个皇帝,一个帝王,不过他还没有无耻到这种地步。
站在他身边的一位近侍欠了欠身,穿着一身增强的光明铠甲,身边竖放着骑士长枪,一位中年的骑士。他负在身后的手移到身前,拖着一张华美的魔法羊皮卷,大声的朗读起来。
字里行间都是在形容纳瓦罗的卑劣,不堪,恶毒与阴狠,强烈谴责的口吻把他描述成了一个罪无可恕的恶魔,就好像不绞死他,陨落的神都会睁开眼呵斥整个帝国。
当最后一个字节音落,平静的广场忽然爆发出剧烈的吼声,绞死他,三个字不断的被重复着。现在人们也不去管纳瓦罗是不是真的如上面那位尊敬的骑士所说的那样,十恶不赦,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亲眼看着一位高等公爵被活活绞死。
“无知!”卡梅隆坐在柳青的身边,不耻的嗤笑了一声,嘲讽的眼神让这位闻名帝都的小白脸多多少少看上去还像那么一回事。轻弹了弹手指,端着一边桌上的果汁就喝了起来。
“不是很好么?这就是亲王与陛下所需要的效果,人们其实并不需要真相,他们只是需要发泄而已。”柳青淡淡的笑了笑,已经从那一大笔财富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嘴边也挂着不屑,淡淡的说。
卡梅隆装着老成的认真的点点头,他现在才算看明白了,那些内阁大臣们天天喊的自由不过是一句口号,谁希望自由?很显然,贱民们和奴隶希望自由,但是给了他们自由,贵族的权力就会受到严重的损伤与打击,所以这根本不可能。
这些内阁的大臣是引导这些愚蠢的贱民们的一盏灯,时时刻刻给他们希望,却总是摸不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慢慢的受着剥削与煎熬,幻想着有一天能真的获得自由。
“听说……海伦皇后没有来。”卡梅隆面无表情,说的莫名其妙。“以往帝国有大事情发生,海伦皇后都会和陛下一起到场,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腻味的秘闻?你说呢?”卡梅隆眉宇间诡异的露着一种浅浅的笑意,看着柳青。
柳青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到卡梅隆会看出什么,就是柳青自己都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难道绞死一个贵族需要凯撒皇帝和他的皇后都在场吗?
“会不会有别的事才没有来?”柳青岔开了话题,一手握拳拖着下巴,心不在焉的看着绞刑架下被关在笼子里的纳瓦罗,看似无疑的岔了一句。
卡梅隆呵呵一笑,不在这个话题上追问下去,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敢肯定,里面绝对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这是他这二十多年来对女人的直觉,清纯的,妩媚的,放荡的,忠贞的,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玩过?
见的多了,自然在对付女人这一块也就有了不少的心得。
卡梅隆很知趣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也明白,就算里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丑闻或者阴谋,也不是他能够插手管上一管,不是还有陛下和亲王么?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这些贵族们碰不得的问题。
只是一会功夫,繁杂的面子工作终于做完,纳瓦罗被两位刽子手拉上了绞刑架,锃亮乌黑的头发一夜之间变得灰白,人也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如果不是依稀能看出他的影子,就是凯撒皇帝都不太干确认,这厮就是纳瓦罗那蠢货。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撒切尔老亲王叹了一口气,只是叹人生无常罢了,至于内疚?撒切尔根本就不知道内疚是什么玩意,他还可能会因为要夺了纳瓦罗赚钱的渠道推波助澜逼死他而内疚么?
纳瓦罗很解脱的笑着,轻声道了一句“陛下”在魔法扩音设备的作用下,整个广场都能听见纳瓦罗这声并不响亮的两个音节。本来还有一点喧闹的广场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们都在期待着什么。
凯撒皇帝冷静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准许了纳瓦罗说下他最后的遗言。纳瓦罗很感激的对着凯撒皇帝笑了笑,被绑缚在一起的双手整理着凌乱的头发,满面的笑容,直视着凯撒皇帝,一字一顿说道:“陛下,不得不承认,您和撒切尔亲王大人,还有非格尔斯亲王大人,你们三位至高的存在就是一群杂种。是的,特别是您,伟大的陛下,您就是杂种中的杂种。”
静,死一般的静。
“立刻绞死他!立刻!”凯撒铁青着脸,猛地将身边的桌子掀翻,站了起来,强压制怒气,大声的呵斥着。纳瓦罗的笑声是那么的刺耳,凯撒皇帝恨不得亲自过去弄死他。
“撒切尔亲王大人,您也是一个杂种。”绳索已经套在了纳瓦罗的脖子上,可他依旧笑容不减,慢慢的咒骂着撒切尔。撒切尔脸色平静,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
刽子手们动作迅速,双手握着绞刑架上的机关扶手,猛地一推。咣当一声,纳瓦罗站着的木板猛地掉了下去,身子的重量全部集中在勒紧气管的绳索上。
他依旧张着嘴,气若游丝,苍白的脸憋的通红,却什么都说不起来。但从他脸上那看上去如嘲笑和讽刺一般的面容,谁都知道他肯定不是在称赞凯撒皇帝,而是恶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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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点事、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