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生产队里正是追肥的时候,白天在地里猫着腰一天,已经很乏累,晚上还要去生产队挨批斗,马玉洁已经身心疲惫。今天回来得早,她趁机干些家务。
金莲坐在炕上南朝北国地瞎想着,还不时地问着儿媳马玉洁:“国倒是哪年?”
马玉洁赶紧捂上她的嘴,告诉她:“不能说是‘国倒’,那是犯法的。”
金莲又问:“到了阴朝,还搞‘文革’吗?”
马玉洁被问得毛骨悚然,不知怎样回答。
金莲也不等她回答,还在喋喋不休叨咕着:“我昨天做梦梦见了我爹我妈,他们的眼睛都看见了。”
马玉洁身上打着冷战,说:“妈,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睡觉吧。”她撂下手里的活,把金莲按倒炕上。
最近,婆母总是这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令她心生恐惧。
金莲躺在了炕上,又问:“你爸还有几个月就回来了?”
“还有十六个月呢。”马玉洁告诉她。
“成龙呢?”她接着问。
马玉洁长叹了一声“哎――”。
金莲没有听到马玉洁回答,她又问:“成龙还有几年?”。
“还有十一年呢。”马玉洁又长叹了一声“哎――”她不想把时间量化地去想,那样,在她心中盼望的,黑夜那一头的光亮就会暗淡。
金莲听到马玉洁的回答,她也不作感想,只管没完的问下去,我又忽然问起:“小民呢?小民干什么去了”
她这一问,又把马玉洁心绪收回了眼前。“小民出工了。”
金莲若有所思,她沉了一会,象是问马玉洁又是象自言自语:“赵中子为什么这样地坑害咱家啊?”
马玉洁沉默着。
金莲也沉默了。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谁家的母猪跑出来豁柴禾了!”
马玉洁赶紧跑了出去,外面已经漆黑,看不到什么东西。她来到柴禾栏跟前,才看清,柴禾栏的门向里开着,便知道是被猪拱进去的。她向里张望,朦胧中,果然有一头黑色的母猪还在搂着柴禾絮窝。马玉洁便进柴禾栏里,吆喝着,把母猪赶了出来。然后,她便蹲下身,在地上摸找绑柴禾栏门的绳子。一边摸着,一边想:是谁喊的呢?
这时,赵中子象幽灵一样,从黑暗中扑了过来。她拦腰抱起马玉洁,就往柴禾栏里拖,一直拖到刚才那头母猪刚絮好的窝里。
马玉洁马上反映了过来,她知道了又是赵中子捣的鬼。她使劲地挣脱着,她开始不想喊出声来,怕街坊邻居们知道了对她也不好看。
可是赵中子死死地不放,身子已经压在了马玉洁的身上,手已经在下面动作开了。
马玉洁气喘着告诫他:“你下去,不然我喊人了。”
赵中子也喘着气,他反而有些哀求地说:“玉洁,只要你答应我,怎么都行。”
马玉洁骂道:“你不是人!你赶紧给我下去。”她已渐渐地无力。
赵中子承诺说:“就这一次,我就给你解放,再不用挨批斗了。”
“呸!”马玉洁把吐沫吐在赵中子的脸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千刀万剐的,谁要你‘解放’?”
赵中子“嘿嘿”淫笑着,手已把马玉洁的裤带解开,正解着自己的裤带。
马玉洁看赵中子马上就要得逞,她才不顾一切地奋力喊出:“妈――救我啊!妈――救我啊!”
金莲听到马玉洁在外面的惨叫声,感觉事情不好,她爬起来,也没顾上穿外衣,走到外屋,摸起一根烧火棍,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一股急劲,她准确地跑到了柴禾栏跟前,在赵中子起来刚跑到柴禾栏门口时,她便象猎人嗅感野兽的气味一样准确,举起的烧火棍一下就打在了赵中子的额头上。赵中子嗷叫了一声,手捂着头,没敢纠缠下去,便逃离了现场。
马玉洁和金莲回到屋里,金莲感觉这一棍子,出了她心头积郁多年的一口恶气,她还愤愤不停地骂着“王八羔子”。
可马玉洁的心里的气愤虽然难以平息,可她更担忧害怕起来,她想:赵中子绝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他又会编出什么鬼话来欺骗人,肯定又有一场不小的劫难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