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莱州已然有了夏天的气息,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大街上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开始换上裙装。这让若愚想起梆子在上大学时写的一首歪诗,‘夏天来了,夏天的脚步声近了,姑娘们穿起了裙子,变得越来越透明了。心旌啊摇荡,我心啊神往,何时让我看到你那神秘的地方。’一到下午,梆子像一只发情的公狗,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穿着各色各样裙子的女生们发呆。自从梆子老婆到学校骂过他陈世美,女生们都对他敬而远之,梆子再想和女生们亲近已不可能,只有远远地欣赏的份。
天空中飘落几点雨滴,把若愚从回想中拉回现实,现在他们一个个都四十多岁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没有了年轻时的躁动不安,有的是成熟与稳重,不太现实的想法早已离他们远去。
若愚想着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俩,就约他俩出来,三人说好找一个僻静的小饭馆,就选在离莱州大学有几百米的静得轩。
若愚最先赶到,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个雅间。随后大头梆子都来了,公司连续的变故让他们都很狼狈,个个胡子拉碴的,一下老了许多。受打击最大的还是梆子,原来神气活现的样子一点也看不见了。
三人坐定,若愚把专家组的结论给他俩说了一遍,梆子听后一下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好他狗日的,竟敢给老子玩阴的,明天我就带一帮弟兄把狗日的给平了。”
在这点上,若愚相信梆子有这个能力,公司现在也有几百号人,大都是家乡子弟,不敢说有多么强的号召力,单凭保自己饭碗,这些人都敢豁出去玩命。
大头摆摆手说:“你稍安勿躁,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的,玩命谁不会,玩头脑可不是谁都会的,高手过招讲究杀人于无形,既然他们玩阴的,我们也不能闲着,陪他们玩玩就是了。”
服务员端菜进来,大头住了口,待服务员出去,梆子满脸赔笑地看着大头问:“怎样对付他们呀?”
别看梆子平时在公司吆五喝六,活灵活现地像个大老板,一到关键时刻,那神气劲就找不着脉了。梆子有的是小聪明,缺的是大智慧,在重大问题上还得靠他俩。
大头脸色凝重地在不大的屋里踱来踱去,他就是这毛病,想事情坐不住,好像只有溜达着才会有灵感。他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说:“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事,这侯辉廖是想斩尽杀绝呀,原来只是怀疑他在落井下石,现在看来是他一手策划了。借搅拌站制造塌楼事故,在我们资金出现问题时,再以恐吓的方式切断银行对我们的贷款支持,逼到我们非卖地不可的地步,压低地价坐收渔利,这是多么精妙的一盘棋呀。”
若愚说:“他这招法还不是被你看破了,你那瞒天过海偷天换日,也用的出神入化呀,梆子的配合也严丝合缝,不然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
大头说:“开始,我的招法只求自保,只有保得自身周全,才有还手之机。”
梆子把酒打开,给每个人倒上,自己先抿一口,两眼盯住大头看着说:“你倒是坐下说呀,这样晃来晃去的让人眼晕。”
若愚起身出去想方便一下,刚出门,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在眼前晃了一下,她怎会在这里,他不及多想,匆匆往厕所走去,这尿眼看就窜出来了。
他回到房里,大头摇晃了两下大脑袋坐下说:“看现在的情形,我们的危机基本上是过去了,现在应该做的是准备还击,该让他们付出点代价了。”
梆子说:“具体怎么办你发话,我照着做就是了。”
大头脸上露出一丝怪笑,举杯示意一下,把酒杯端到嘴边喝了一口说:“兴他不仁,就许我不义,倒要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若愚知道这大头在想着如何还以颜色,侯辉廖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了。
大头夹口菜吞到肚里,转而问梆子:“现在公司情况怎样?”
梆子说:“现有楼盘销售基本停了,平时花销都是原来的老本,医院每天都得上万,现有人员的工资开支也不少,转眼就花进去几百万了。”
大头问:“以你看当务之急是什么?”
梆子站起来说:“我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上厕所,不行,我实在憋不住了。”
大头说:“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回。”
梆子回来哆嗦两下说:“这下痛快了,有什么事说吧。”
大头有点不耐烦地说:“你觉得公司当务之急应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