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开车走出几百米,酒劲上来了,迎面过来的车灯一晃,感到头晕目眩。他心里很清楚,这样开下去非出事不可。把车停在路边,想着给小张打个电话。摸了半天手机,摸不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从嘴里吃进去的那些东西想着原路返回,他下意识地努力压住,千万不能吐到车里。
他喝酒很硬,就是人们所说的能拿住酒,在路上都能保持头脑的清醒,他的潜意识里提醒自己,绝对要保持清醒,这样坚持到家,一进家门,身体一放松,整个人就醉了。今天,看来喝的确实有点多了,他努力调动一切潜能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他心里想着,绝对不能醉在这里,但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两个眼皮很沉重,就像是两座小山一样,努力睁也睁不开了。
迷迷瞪瞪之间自己整个人像是飘了起来,下面的车流清晰可见。他发现了玉梅,喊她两声她没有听到,她好像在找什么,他想看她究竟在找什么,却控制不住自己。他仍然向远处高处飘着,这个城市都在他下面了,他看到了市委大院,金书记正站在那里讲话,讲些什么听不到,他喊金书记,金书记也不理会,他有点急了,努力挣扎着,大头和梆子正有说有笑地在杀棋,跟他们打招呼谁也不理他。他就那么飘着,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姚佻正微笑着向自己招手,他一紧张就摔了下来。
他睁开眼才知是个梦,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这床很熟悉,旁边放着个布娃娃。他刚想起来,发觉手正被人攥着,旁边还有个吊瓶,这是谁输液了?“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出现了一张俊俏而熟悉的面庞,是姚佻。他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还好意思问哩。看看外面的阳台上,你就清楚了。”姚佻满脸绯红。若愚想她这是怎么了,今天知道害羞了。他往外面一看,那不是自己的t恤和裤子吗,怎么内裤也在那儿,自己的那些装备正挂在阳台的衣架上。这时他才感到身上有些异样,伸手一摸,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被窝里。他一脸窘迫地说:“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姚佻说:“昨晚,我打车回家,见你的车停在路边,车灯还一闪一闪的,开始也没在意,等走了几百米,越想越觉的不对头,让司机开车回去,敲你的车窗,你也不应,幸好车门没锁,拉开一看,你正歪在座位上,满身满车的酒气,能把人熏死。”姚佻说到这儿,若愚想起自己喝多了,把车停在路边这些事,接下来一点也不记得了。姚佻接着说:“我一想你肯定是喝多了,想着给玉梅姐打电话吧,我的手机刚换了卡,她的号码又没记住,你的朋友我一个也不认识,留下你不管又怕你出事,只好把你请到这儿来了。”
若愚摸着自己光不出溜的身子感到有些拘束,自己的裸体被这个疯丫头看到了,这可怎么是好,嘴里我……你……了半天,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姚佻马上看透了他的心思,脸一红说:“你瞎想什么呢你,我可是花钱雇人把你从楼下抬上来的,你就跟死猪一样,人家哪里弄得动呀。抬到半路你就吐了,吐了自己一身不说,还吐到人家抬你的人身上,害得我多出了二十,把你这身皮拔下来,又把你身上的脏东西擦了,才放到床上去的。”
若愚边听她说着边想象着自己的丑态,真有点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这人丢大发了,用老家的话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另一方面,他的大脑并没闲着,他想着这连续两个夜晚都是在她这儿,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前天晚上的情形又闪现在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姚佻肯定有什么背景,她绝对不只是一个舞蹈老师那么简单,等见了玉梅,在让她了解一下。他扭头看她,她正呆呆的出神,她的小脑瓜里正在想什么呢?
此时的姚佻在想什么呢?她在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的成熟与稳重吸引了,他的身上散发着一个成功男人的魅力,这种魅力是那些毛头小伙子所没有的。在他面前,那些毛头小伙子是那样的浅薄。这些年追求过自己的男孩子不在少数,要一个个数起来,怎么也得有一个连,可她对他们没有一点感觉。那一次,玉梅说要给自己介绍个对象,还是个大学教授,本来也没想去,只是听说要出去玩,他才跟去的。一见那个教授那大大的脑袋自己都想笑,尤其是那个土气的名字,叫什么李耀宗。她当时就想转身回去,又碍于玉梅的面子,不好意思提出来。到后来,若愚说出什么猪八戒背媳妇,她心里恨死他了,觉得他很坏,什么呀就把自己嫁出去了,要真背她也愿意让若愚背自己。那个胖猪一样的梆子就像色狼一样拿眼睛瞟自己,倒是他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她的自尊心受到很大伤害,在大街上一走自己的回头率蛮高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若愚问:“这个吊瓶怎么回事?你病了吗?”
这个傻子,明明是给他输液了他还不知道,没好气地说:“你才病了呢,看你的手背上不是还贴着胶布吗。”
若愚抬手一看,自己手背上果然贴着胶布。“你一晚上说胡话,怕你有事,找了个医生过来,说你是酒精中毒,才给你输了液。”她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看样子可能一晚没睡。若愚感到对她很是歉疚,不由说了一句:“谢谢你了。”“你没事就好,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我也得休息一下。”她说着离开了房间。
她哪里睡得着,一个人躺着想心事,自己心里也明白那是玉梅的老公,不该有非分之想,可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好容易渐渐淡忘了,偏偏又遇到了,那一刻她就拿定主意要戏弄他一番。在车上的一番刁难,她感到很解气。本打算就那样饶了他,他偏偏又很自以为是,像他这种优秀的男人自信是应该的,自大就正好中了自己的圈套,看他乖乖陪自己上楼,心里甭提多畅快了。可是偏偏那个登徒子闹上门来,把自己的好心情给搅了,怪只怪老爹老糊涂了,把自己许给了他的手下。后来自己洗澡时,故意把浴室的门留了一条缝,想着只要他进来,也就豁出去把自己交给他。她听到他过来了,她很紧张,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他,心有不甘,那一刻她的心情很复杂。这个胆小鬼连打开浴室门的勇气都没有,他不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哩,这样的男人正是自己喜欢的。悔不该自己把这事说开,让他脸上挂不住,男人的自尊对男人是那样重要,自己不该拿来开玩笑的。
昨天晚上,再次遇到他,她觉得是一种缘分,那是上天赐给的缘分。她决定做一个小女人,做他的小女人。她哪里会想着给玉梅打电话,她把车开到楼下,她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背着他上了楼,一进屋门他就吐了一身,她把他一身沾满污秽的衣服脱光,又用热水给他擦了身子,当手触及到他那软不拉及的东西时,止不住一阵脸红心跳,再用手动几下,那软不拉及的东西竟然雄赳赳地站起来了。她一时羞得无地自容,再也不敢动他那里了。她要做一个好女人,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所以她编了一套瞎话骗他,免得他发觉自己赤身裸体时的尴尬。
看天色渐亮,她起来熬了一锅小米稀粥,醉酒的人胃里会很难受,小米稀粥是最好的食物,她记得在父亲喝醉时,母亲总在第二天早上熬一锅小米稀粥给父亲喝。那粥熬的时间很长,喝起来滑爽可口清香无比。要做好女人就要关心体贴无微不至,这点她能做到,好女人就要乖巧可人,这点她也会努力去做。要拴住男人的心,就应该把男人的脾气摸透了想清了记熟了。男人有时会发一些驴脾气,女人就应时不时地在他的背上捋两下,让他感到顺流了舒服了他的驴脾气也就无处可发了。姚佻想着自己心爱的人,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她一个晚上不睡觉也感觉不到困感觉不到累。她要打动他要俘虏他要抓住他,让他时时刻刻想着自己,想着自己的温柔体贴,想着自己的楚楚动人,想着自己的无微不至的关心。
在粥熬好了后,她来到卫生间,她要梳洗打扮一番,在脸上轻施薄粉,弯弯的眉大大的眼,挺直而乖巧的鼻子,一双朱唇,看上去那样妩媚动人。胸部的两个乳房是坚挺的,腰身是婀娜的,修长的双腿是匀称的。
收拾好后天光已经大亮,她款款地进了自己的卧室,那个盖着自己香被睡在自己床上的男人的卧室。她来到阳台,他的衣服已经干透了,收起来送到他的床上,他已经醒了,把衣服放下说了一声:“该起来了,梳洗一下准备吃饭。”自己就出来了。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透着几分关心。
若愚穿着衣服,心里说这个疯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改前天的刁蛮任性,乖巧的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下床到卫生间,见牙刷牙膏已经摆放好,都是新的,一条新毛巾搭在一边。他本想简单洗把脸就走的,现在却认真地清洗起来,昨天他就没来得及清洗,今天正好彻底一下。
清洗完从卫生间出来,见姚佻已经坐在客厅的桌子边上,桌子上摆放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有几块面包,盘子一边有几样小菜,一边碗里正是自己最爱喝的小米稀粥,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清香,姚佻正冲他微笑着。他本想洗完就离开的,现在看来不得不喝碗粥了,胃里叽里咕噜地正在抗议。
他坐在桌边的椅子上问:“你熬的?”
姚佻乖巧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赞了一句:“真香呀。”就端起碗来一口气喝完了。
姚佻嗔怪地说:“你着什么急呀,还多着哩。”
若愚放下碗,看了她一眼说:“你也吃呀!”话里透着几分体贴。
姚佻拿过碗来边给他盛粥边说:“我吃过了,别光喝粥,吃块面包,粥不扛饿哩。”
若愚吃了两块面包,喝了两碗粥,胃里暖暖的很舒服。看时间还早,就想说几句感谢她的话,总不能吃饱喝足拍屁股走人。他酝酿了半天感情才说:“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怎样哩。”
姚佻莞尔一笑说:“这有什么呀,你不用放在心上的。”说着就收拾碗筷,轻灵的像一只小白兔。
若愚这才发现她是那样的可人,只是自己已经有了妻子,不能做对不起妻子的事,于是说:“你做我妹妹吧!”他话一出口就感到自己的唐突。
姚佻轻笑着说:“我也正想叫你一声哥哩,就叫你愚哥好吗?”
若愚说:“那样叫不好,还是叫周哥吧。”
姚佻惦着脚有点撒娇似的说:“不嘛,人家就叫你愚哥,或者叫你愚。”
若愚无奈只好说:“那你叫愚哥好了,不过人多的时候不许叫,叫愚是不行的,听起来想赶牲口。”
姚佻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若愚来到车上,一看,自己的手机正躺在驾驶座一边的缝隙里。怪不得找不到,原来在这里偷懒哩,他心情很好,平白无故又多了个乖巧的妹妹。他拿起手机一看,马上傻眼了,连忙发动车向家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