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天按着信上郑小永提供的地址找到那个工地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子。进出工地的大门上了把锁,里面长满了杂草。余天一下子懵了,呆愣了片刻,凑到对面一家食杂店打听了下,才知道工地早停工了。听说是受到金融危机影响,房价普遍大跌,房产商就算建好了成本也收不回来,所以早卷铺盖走人了。老板都走了,众人也作鸟兽散各谋生路去了。
唯一的希望破灭了,看来明天得自个去找工作了。晚上就在工地边找了家私人旅馆住了一夜,半夜老是有人敲门,问她谁又不回答。余天机灵的没敢开,这样恍恍惚惚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打听了下,听他们说找工作得去人才中心,余天又打听路线,摸索了一上午,在转了n路公交车又在公交车上臀部贴着某个美女屁股磨蹭了半天,终于拖着发酸的双腿来到了人才中心。
余天挺挺胸膛,甩了下头发,手里拿着打印好的简历昂首挺胸大踏步的朝人才中心大门走去。
“站住,你干什么的?”门口保安拦下了余天。
余天把手里的简历甩的‘啪啪’响,“咋的啦?这不是招工的地方吗?”。
“眼睛长哪里去了,没看到那边牌子上写着要购票入场吗?”保安叉着个腰,一副铁面无私的包公脸。
余天摸了下口袋里交完旅馆住宿费还剩下的两百多块钱,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嘀咕道“我就不信不到里面去就找不到工作!”。
心痛那十块入场卷钱,余天准备去街头转转,看有没有不花钱就可以找到的工作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戴着红袖章的阿婆快速扑了过来,一把拉着余天的胳膊,严词喝厉的指着地板上余天刚吐的口水说道“随地乱吐吐沫,根据我们海滨市‘十不准’文明规定第二条罚款20元!”说完撕了一张票据给余天。
一脸哭笑不得的余天发挥自己死缠烂打的洗脑神功硬是把20元罚款砍价到5元,最后在保安鄙视的眼神下尴尬的迅速离去。小时候的余天本就活泼好动,只是后来母亲去世后,在姨妈家里不待见,才郁郁寡欢,现在一脱离那个地方,又恢复了原来的本性。
余天见到店铺门口有贴招工启事的就进去问,这么着问了几条街,在无数次“是大学生吗?有过这方面的工作经历吗?微笑个给我看看,你笑的太假没诚意。。。。。。”中,精疲力竭的余天仰天大叫“太阳当空照,美女对我笑,你为什么这样愁眉苦脸我身上有炸药包,你们不知道,不给我工作我就拉线了。。。。”。
旁边的人大叫疯子。
又饥又渴的余天走到穿一身超短裙手里托着刚榨的甘蔗汁在大街上寻人试喝推销的美女服务员面前。“美女,这个东西好喝吗?”
“帅哥,这是我们店里刚榨的果汁,又甜又爽口,你试试看,不满意不要钱,好喝的话店里面坐坐,我们有苹果汁,西瓜汁,香蕉哈蜜瓜汁,如果你都不满意的话还可以为你泡杯枸杞茶壮阳,苦丁凉茶降火,,,,”身材高挑的美女促销员堆着满脸笑容快速递过一小杯甘蔗汁给余天,嫣红的樱桃小嘴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店里的产品。
“我试试。。”余天迅速接过甘蔗汁一口饮尽。原本干的快冒火的喉咙随即一阵凉飕飕。
“貌似还不错,再试一杯。。。”余天说话间伸手从促销员托盘里又端了一杯。
“当然了,咱店里榨果汁所用的水果一律从外国进口,个大,水多,又甜,喝了既解渴又补身体,还有滋阴补阳润喉滑肺的特效。。帅哥,像您这么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喝了我们‘红娘’店里的甘蔗汁保你今天就走桃花运,,,,,,,,”
促销员那猩红的嘴唇还在张合着的时候,余天笑笑说了声“下次再来”就赶紧走开了。
眼看天就黑了,余天还没找到工作,又心疼旅馆住宿费,心念一转,下午的时候有经过海滨公园,那里有很多条形的石凳,余天打算没找到工作前就在那里打发一阵子,反正是夏天,睡这里还有自然的空调吹。
这叫绿色睡眠。
其实这里的美景可以和上海的外滩一比,隔着海滨海峡对面就是闻名世界的钢琴之岛鼓浪屿,闪烁的霓虹灯,轮船的鸣笛声,偶尔闪过海面的快艇在夜幕下勾勒出一副美丽的画面。
想着自己18年来,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突然间让自己独自面对人生,真有点“我还没准备好”的感觉。这个时候,姨妈姨夫还有表妹应该围坐在餐厅桌子上吃饭了吧?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却肚子饿的咕噜噜叫。没出来之前并没感觉到什么,现在才开始回味姨妈煮的菜香甜,爽口,香气扑鼻,香飘千里。
口水流下三千尺,一摸自己口袋没有多少钱呀!
余天掏出钱来数了下,195元。想着这些钱等找到工作后还的购置生活用品,还得吃饭,心里不由得一阵莞尔。
不知道睡了多久,余天被饿醒了,捂着瘪瘪的肚子,透过灯光看了下海关大楼上的钟,现在是晚上21点15分。
对面有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
余天把背包寄存到超市门口的储物柜内,进了超市,照例走到熟食品柜台,憨笑着打着招呼“嗨,美女你们这里都有什么东西好吃,给介绍介绍!”。
“好的,这个是我们新推出的宫廷烧烤鸭,采用了祖上秘制的酱料腌制,经过大火爆,小火烤,温火热等一系列工序后在涂抹上进口的烧烤汁,吃起来皮脆肉嫩,你要不要试试?。。。。啊,,怎么又是你?”促销小姐掩着嘴巴怒目而视。
“祖上秘制?那我尝尝,,,,,”余天毫不客气的捏过试吃盘里的鸭肉大口咀嚼着。
“这味道不错,不过你们也太小气了吧,给客人品尝就切这么一小盘,味道都还没吃出来就没了,厄,,,麻烦在切点给我”余天意犹未尽的抹抹嘴巴把空盘子递给促销小姐。
原本还挂着职业性笑容的促销小姐脸色再也挂不住了,眉头一扬,面无表情似的三分鄙视七分怜惜的说道“这位先生我们是超市,如果你饿的话可以去饭店,也可以选择买我们一只烤熟了的鸭子回去吃!”。
“我知道呀,可你们给人家试吃的鸭肉也太少了,不是让尝尝吗?都还没尝出味道来就没了!”余天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同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加上今天已经是连续两天来我们这里试吃了吧?我就不信,试吃了这么久还没尝出味道来?”促销小姐勉强笑了笑,说道。
余天憨憨的笑着,尤其面对美女的时候,那副貌似沧桑的脸无奈的耸耸肩一脸自嘲笑。
见他这样,促销小姐眼中闪过一抹含蓄和矜持,觉得当众让一位俊朗的男孩子难堪有点罪过,低声说道“别一直来,这样主管会骂我的,如果你喜欢吃的话,我买一只送你吃好了!其实我自己也喜欢吃,经常下班的时候买上那么一只回去吃!”。
那低头的瞬间,红晕染脸,怎么感觉着这么说有点暧昧?有点像小情人的感觉。
“你真好!谁娶了你这么美丽又善良的女子一定幸福!有句歌词怎么唱来着,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
促销小姐虽然在超市这个大染缸里见惯了各色男人猥琐亵渎的眼神,偶尔也会不经意间惨遭某男的咸猪手,但这么当面赤裸裸夸奖自己的人还是头一个,心喜之下,随即提了一只又肥又大的烤鸭去收银台买了单,把余天送到超市门口,一副送君千里依依不舍的样子。
“我明天再来看你”余天接过鸭子,朝促销女子露了个自认为很灿烂的笑。然后转身离去。
促销小姐望着余天的背影呆愣了片刻,娇脸红霞衬,朱唇绛脂匀。摸了下突然滚热的脸,心如撞鹿,莲脚一跺,“讨厌,真是个呆子,都不晓得问人家电话号码!”。
无疑间拨动了一颗少女怀春的心,看来真如‘红娘’水果吧那位小姐说的‘喝了她们店的甘蔗汁走桃花晕!’。
经过小食杂店的时候,余天买了瓶啤酒,回到公园石凳上合着鸭子开始大快朵颐。
工作这么难找干脆去做鸭算了。凭着自己这标准小白脸长相,说不定生意还会大火呢。得,明天先去公交车站电线杆那把电话号码抄下来,实在找不到工作就去做鸭,反正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没人认识自己。再说自己那也是凭本事赚钱,又不是去偷去抢没什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