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你是个热情的女人吗?”轻柔地将申漓颊际散发撩开,低柔语音中似有一场风雨欲来。
不解地蹙眉,问道:“谁?沈三采?”“沈三采?不,我指的是'你的'小铁哥。”刻意加重“你的”两字,黑眸隐隐闪烁异光。
“小铁哥……”她失神地重复恋人姓名,纤弱身子不自觉往娄宇衡怀中缩了缩。
他也顺势搂紧她,目光似有喜色。
轻叹口气,申漓摇摇头,掉了魂似低语:“他没那个机会说……”纯纯的年少之恋,两小无猜的二人连对方的手也没碰过,只要说上几句话,一天便快活似神仙。
那段岁月像上辈子发生的事,如今想来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bsp;当年纯真少女,今日已为人妇,身子也不再洁白不染尘俗,而是烙上男人的印记……
“什么意思?”“总之,他没机会。”不欲回答,她挣扎着要站起。
此次娄宇衡合作地松了手,黑眸冷鹜地凝望她正着衣的身影,双唇形成冷硬直线。
“别忘了,明早端洗脸水来。”冷声下令,他满意地瞧见申漓身躯僵了下。
回身向他一福,她面无表情道:“阿漓知道。”“若'又'睡晚了,以后你就当本王爷的'爱奴'。”低柔语调是绝对威胁。
咋了下舌,她含怨瞟眼他,不甚情愿道:“阿漓不会忘的。”“下去吧!”“挥手,他眼中已没了她身影。
并没立即离去,她弯身拾起他散落的衣物,递上前。
询问地瞄她眼,没伸手接过衣物。
“我不会替人穿衣服。”身子微倾,将东西更递近他。
“为什么?”他神色复杂地问。
略蹙眉,她误解他的语意。“因为我好歹是个官家小姐,没服侍人的经验。”“不,我是问……”话到唇边,突然不知该如何说。沉默了会儿,娄宇衡挥手道:“衣服放着,你下去吧!”“你在逞英雄吗?虽说是仲夏时分,不穿衣裳也是会着凉的。”不以为然地斥责着,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怀疑——她干嘛这么在意他?
“与你何干?怎么?才不过一次的关系,你就自以为成了真正的'庆王妃'?”不自觉他吐出伤人话语。
申漓倏地刷白脸,气怨地望着他。颤抖双唇中,没吐出只字片语。
“别忘了,'奴婢'也是必须替主子暖床的。”冷硬望着她,更重的伤人字句不受控制地涌出。
纤躯晃了晃,她往后退了一大步,愤怒地猛盯住他。
蓦地,她将手中衣物迎头砸向娄宇衡,另一只手捞起桌上紫石砚台,想也没想地砸了过去。
娄宇衡这辈子没如此狼狈过,衣物没头没脑地迎面罩来,忙要问躲之际,没留心砚台也飞了过来,莫名其妙给打得正着,额际滑下一痕血丝。
而申漓压根儿无暇目睹自己造成的成果,早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书斋。
衣物缓缓降下地面,他完全未察觉额上伤口,若有所思的眸深睇她离去方向,半天不动一下。
胡乱在府中跑了一会儿,申漓在一座人造湖畔停下脚步。
她失神望着湖面,努力想理清自己思绪。
为何会被那样的话伤害?她知道自己过去从未因此而发过怒。
面对兄长也好,沈三采也罢,无论人们用多恶毒的话羞辱、贬低她,都无法在她平静、冰冷的心上引起任何波澜。
但娄宇衡做到了,她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甚至开始想念起他来……
“我到底中了什么邪?”低声自问,心底没有答案。
越想越闷,她用力将脚边无辜的石块踢进湖中。
连踢了十余块,才停下大口喘气。
那知先前动作太大,簪在头上的玉簪竟滑落发髻,“咚!”地声掉进湖中。
“唉呀!”充满埋怨地轻叫着,她忙弯身要捡簪子。
将要捞到之时,腰上忽觉一紧,她整个人被往后拉,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簪子没入水中,不见踪影——才想开口骂来人多管闲事呢,熟悉的娇斥已盈满耳中。“你干啥想不开呀!”“要死也不能死在咱府里呀。”微带讽刺的句子来自娄星河的口。
“呸!胡说什么,她要死了咱'又'要多个后娘,多烦人!!”敲了妹妹一个爆粟子,娄星海很是气急败坏。
揉揉可怜的额头,星河委曲道:“我是在激她嘛!向管家不是说,人一受了激就会不想死吗?”闻言,星海颇为赞同地点了下头:“那你再多激一下她好了。”不待星河开口,申漓接道:“谁想寻短见了?”她听着姐妹俩毫无章法的对话,完全听不懂。
默契十足对望眼,两根粉嫩青葱的指头比向她。“你!”“我?”大惑不解地比比自己,她真被搞昏头了。
“是嘛!你不是要投湖吗?还好咱姐妹救了你。”星海好得意地扬起头。
“是'后娘',你们又忘了。”比起令她不解的状况,申漓较在意两人的称呼。
“那不重要!”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同时白了她眼。
也不想想是怎么被她逼迫喊“后娘”的,她们才没那么轻易被摆平呢!
非到逼不得已,绝不叫她“后娘”。
“孩子话,这才重要。”大摇其头,申漓各戳了下她们眉心。
“后娘就后娘,干嘛想不开?”咕哝几声,星河仍忍不住好奇。
“我没想不开。”再一次强调,可有些不耐烦了。
摆明不信,娄星海、星河同声:“别骗人了,你上身都快浸到水里了!”“谁的身子浸到水中了?”温柔微哑的声音忽地传来,申漓猛地一震,没抬眼望来人。
“向管家!是她……不,是'后娘'。”星河回过头,小脸上满是亲热笑意。
向管家?申漓吃了惊,这才抬眼望过去。
她本以为是娄宇衡,仔细想过后才发觉,娄宇衡的声音应更为沉哑、慵懒,但那骨子傲气,几无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