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是怎么死的，真不记得了。我睡了很久，噩梦挥之不去，梦中我倒在床上，浑身伤口不住的流血。卫英走了过来跺着脚道：“傻瓜，还不赶紧捂住，血流光了会死的。拐二爷还等你孝敬他呢、、、、、、”说完就不见啦。我想抬手捂住伤口，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这时卫波、卫冲、韦金光走了过来，韦金光说：“这小子的血很值钱，不能白流。”卫波立刻找来容器去接我的血，你猜是什么容器，居然是个水缸。卫冲在说，“那可是金水，是最好的药引子。”卫波拿着小勺在血泊中舀着，神色贪婪下流。韦金光高兴得手舞足蹈“来啊来啊，这边这边，你们晃晃他血会流得更多”卫波走了过来，我用尽浑身力气向他打去，登时伤口处血流如注。
三个坏蛋乐坏了，向我招手道“打呀打呀，别住手叫花子”正当我走头无路时，你猜谁出现了？观音菩萨，她坐在莲花宝座上手捧仙瓶，口中不住气地念着“阿弥驮佛，阿弥驮佛，阿弥驮佛，阿弥驮、、、、、、”
那三个坏蛋立刻倒地现出了原型，一头猪一头牛一只八哥、、、、、、。
我意识到是做梦。因为闻到汤药的味道，就放在头顶不远处。这是哪里？有了嗅觉便有了痛觉，彻骨地痛，胸前、小腹处，脖子象被碳火烤着，我不由呻吟起来。只想疼痛快点儿结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肯定是自己平日口无遮拦，得罪了老天爷。真的如此，那老天爷求求您。快饶了小弟吧，让我痛快地死吧。
迷迷糊糊中，感觉一只温暖纤巧的小手摸在我额头上，一股淡淡香气从她的衣袖口飘了出来。那是谁？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大姐快过来看，他的嘴在动，他想说话，你想说什么？”
听声音，这是个比我小的女孩。我努力抬起眼皮，眼前模糊一片。一个着红，笑颜如花。一个一袭白衣，眼波灵动。两个身影在眼前晃动。这是个干净雅致的屋子，雪白的墙上挂着把琵琶，正中贴着一个持剑的女道士的画像。蓝色折叠屏风后是一张宽大的藤椅。
红衣女子道“卫凤你小些声，遇事数你慌张，他大概是要水喝，你把案子下的蜂蜜水端来。”
白衣小姑娘不好意思地说：“大姐，那蜂蜜水，给二姐喝了。”
“卫俐？她什么时候来过？怎么哪里都有她？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脸皮，天下的便宜都被她占尽了，给人家银虎门小哥备的水都看在眼里，气死我了，她要是我亲姊妹早就一盆热水泼她脸上了”。红衣姑娘气得背转过身去。
“大姐，你自己就不能小点儿声，瞧你的脾气，属麻雷的？一点就炸。二姐一早就下山取货，大中午才回来，一进门就嚷嚷口渴问我要水，我见这小哥睡了三天，料他不会起来，.哪曾想这么巧，我再调兑一杯罢了。”白衣小姑娘正待转身离去，被大姐一把拽住。
“得了吧，你就是个和稀泥的，去年她借你的钱还了吗？”
“就四百文钱，算了吧，咱姐妹一场不容易的”
“亏她还是你们三个的姐姐呢，为了把师娘的本事学到手，她没少做亏心事儿，你和卫锦呀，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红衣大姐说完跟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们已把蜜水灌到我嘴里。我的眼睛始终无法看清，可心里什么都清楚了。这儿是铁鹤门的地盘，墙上的挂像是她们的供神----为荆轲制造毒剑的徐夫人。说话的应该是铁鹤门的五朵金花，老大卫绣和老小卫凤，她们的师父叫周栋，绰号“白眼郎”。据说他黑眼球小眼白多，故此得名。他老婆就是我上山前在坟地里遇见的“毒娘子”，叫苏仙织。这些故事都是听卫雄讲的。
大姐卫绣放下汤碗说：“你躺着不要动，你被狗咬了还记得吧，”
“是”我喉咙里含混地答了一句，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卫绣说：“不碍事，我师父的药神奇得很，你刚被抬来时，身上忽冷忽热，我们担心死了。师父说，只要能服下他的药，三天保证醒过来，七天头上就可以下地，一个月后就好利索了。”
“谢谢周师父”我终于睁大了眼。发现自己被白沙布包裹着，象个干尸。
早听说铁鹤门的五朵金花个个漂亮无比，果真名不虚传。我试着动动手臂，疼是疼，但比先前好了许多。
卫凤憨憨一笑说：“你还得儿谢个人，我三姐卫锦给你熬药，伺候了你两天，念了两天经文，今早才歇下。”
我恍然大悟，梦见的观音却有其人。现在想来，观音娘娘的那声音温柔甜美，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关于卫锦，不下十个人在我面前夸过她。那是个比天仙还出色的女孩。卫雄说过谁娶了她，一辈子吃糠咽菜都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