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前的停车场只剩一辆车子,孤伶伶地,黑色的车体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我正要经过它时,一个男人忽然从车里钻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呀?高远!你接人吗?航班都取消了,雪这么大,机场落不了飞机了,如果接人只有等航班时间确定以后再来,到时候我打电话通知你吧。”我主动打招呼,热情地说。
“谢谢你,虹虹,我不接人。”高远冲我微微一笑,眉宇间略有一缕忧郁,“我等人,我在这儿等了一个小时,等你。”
我吃惊地望着他:“有事吗?”
“你有亦雯的消息吗?”他问我。
“你联系不到她吗?”我问。
“我给她去过信,不见回。打过两次电话,她那个宿舍号码总是没人接。”
望着这个男人,他的一往情深让我替他难过。我有些同情他,却又不知怎么样才能帮他。我心里想说,她不想和你有联系,就是我帮你联系到又怎样呢?可这话我不能说出来。我安慰他:“前阵我和亦雯通过一次信,她说航班任务非常繁忙,工作时间也不规律,你找不到她,这也很正常。不过我觉得,你也不要特意找她了,让这些事顺其自然,当来则来,属于你的跑不了,你说呢?”
高远一脸无奈,却并不气馁,他望着我,恳切地说:“我来找你,就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她的消息,你可不可以跟她通个话,帮我问问她的近况?”
如此执着又有耐心的男人可真少见。我当即承诺:“这样吧,晚上我跟她打电话,明天再给你打电话,行吗?”
“那好,我等你消息。”高远向我说声谢谢,孤独地驾车离去。
他开一辆黑色的老牌皇冠,衣着风度举止言谈无不显示着良好的教养和出身。他的富有令人羡慕,他的痴情令人感动。我觉得亦雯真是太幸运了,上帝给她这么多宠爱。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充满魅力和诱惑的男人,这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恋爱对象啊,亦雯怎么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不屑一顾呢?
19师兄
这个平安夜,我和齐奇一起度过。
他的同事们到市里一家酒店狂欢去了。晚上,整个公寓大楼静悄悄的,齐奇将一双羊皮手套戴到我的双手上,拉着我走出大楼,走出学院大门。
我们打车去市里吃饭。一起就餐的还有齐奇的同事王立辉,王是齐奇的师兄,比兄弟关系还要特殊的那种。王立辉与女友郑晓娜在市里逛了一天,特意赶来与我们聚会。王立辉时年二十四岁,比齐奇大半岁,他中等身材,没有齐奇那么高大,但五官英俊,洒脱不羁,据齐奇讲,他有一口金嗓子,每次唱卡拉ok,都会迷倒大片女孩子,常常让她们如痴如醉,排着队找上门主动奉献爱情与青春。当初在航校(位于四川广汉的中国民航飞行学院,简称航校)当学员时,王立辉就酿出好几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情感故事,实在不能说是爱情,因此也给几位痴情的女孩带来情感悲剧。王立辉不光在感情问题上玩世不恭,当初他还是航校著名的调皮捣蛋鬼。
航校有位刘教员,是河北人,是著名的吝啬鬼。同事们不管谁请客,刘教员都少不了去蹭饭,可谁也甭想让他花一元钱请别人的客。同事们称他为钢公鸡,一毛不拔的程度比铁公鸡厉害多了。有一次,王立辉和齐奇的师傅肖教员和同事打赌,谁要能让刘教员掏钱请吃一顿饭,就相当于创造了一个神话。肖教员将王立辉和齐奇他们召集起来,让他们赶快想法子,如何才能让刘教员掏钱出血。齐奇觉得这事比较棘手,可王立辉眼珠一转说,这事得等机会。不久机会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