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透之前,两人一马终于到了一个有泉水的地方,李瑾主张就地休息,苏林对于在外露营很新奇,于是就痛快地答应了。
李瑾先把马拴在一片草地上,然后拢了一些枯树枝点火。苏林则帮着把行李弄到火堆边。李瑾打来水,二人和披一个毯子,烤着火,一边喝水,一边吃干粮。有说有笑。这是苏林自穿越而来第一次真正觉得开心。她由衷地对李瑾说:“姐姐,我想以后就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不好?”
“我当然也希望如此,不过,我以后要去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妹妹。”一想起自己以后都要在妓院过日子,李瑾自己都觉得憋屈,自然不希望苏林跟着她受委屈。
苏林歪着头想了想,笑着说:“那不如我也跟姐姐一样,去学习杀人吧。”李瑾一听这话,赶紧摆手:“妹妹使不得。要知道这杀人可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我以前听我爹爹说,在战场上杀过敌人的士兵,很多都患有癔症,精神痛苦,却无法治愈。我是迫于无奈才走这条路,可是妹妹不同,不必也如此。”
“可是我喜欢姐姐。也佩服姐姐的勇气,自然希望能永远跟着姐姐。”苏林说着,把头偎依在李瑾的肩膀上。这一两年,她都是独立的生活,虽然单位有领导,身边有朋友,可是,却没有哪一个人能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关心她。如今,眼前终于有一个人毫无保留地帮助她,处处为她着想,怎能不让苏林想依靠呢?此刻,她突然想起了白蛇与青蛇的故事,于是问李瑾:“姐姐可听说过白素贞和小青的故事?”
“这是什么故事?我倒没有听说过。不如妹妹给我讲讲吧。”李瑾道。
于是苏林绘声绘色地把这个神话传说讲了一遍。最后又补充说:“我觉得姐姐就像那白娘子一样痴心不改。而我,愿意做姐姐的小青。”
本已被故事深深打动的李瑾,此刻更是眼含泪花,紧紧握住苏林的手,说道:“想不到我李瑾能遇到像妹妹这样的知己。此乃三生有幸。即使将来邵谦负我,只要能跟妹妹在一起,我李瑾此生也无憾了。”
这些话,让苏林听来,感觉有些羞愧。说心里话,她要跟着李瑾,不单单是因为喜欢她,更主要的是她想依赖她。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她一没家世背景,二没权力财富,唯一能争取到的就是朋友。但是这个世界上,好人不多啊。虽然盛月对她也不错,不过一想到自己对盛月的亏欠,苏林就不好意思再回去找她了。所以,此刻才会如此黏着李瑾。也算是为自己以后的生计铺路子。
虽然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过面对李瑾的真情流露,苏林也不禁为之动容:“姐姐是苏林的救命恩人,苏林无以为报,只想以后跟着姐姐当个做饭的小丫头。姐姐不可以不要我。”
李瑾看着苏林可爱娇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摸着她的头说:“妹妹放心,以后有我李瑾在一天,就不会让妹妹受委屈。”
话说到深处,便再无需多言。二人不约而同相视而笑,又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夜空。李瑾想念邵谦,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他过的是否还好。而苏林在想盛月,不知道这样的夜晚,她睡得是否安稳,有没有发病。
渐渐的,两人都有了倦意。李瑾把火烧的更旺一些,对苏林说:“妹妹昨夜受了惊吓,不如今夜好好睡一觉,有我在这里,妹妹什么也不用怕。”她指的自然是苏林遇到采花贼的事。但事实上,苏林并没有遇到采花贼,也就无从知道李瑾的心思,只当她是好意,就推辞说:“姐姐连着赶路已经几天没有休息好了,不如还是我来守着,姐姐睡一觉吧。”
李瑾不肯,二人又推来让去好一阵,最后,都不肯先睡。为了提神,苏林于是又开始讲故事。讲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又讲了罗密欧与朱丽叶。讲完爱情故事,又讲恐怖故事,甚至还讲了ufo。
这些都是李瑾闻所未闻的事,此刻听来自然觉得无比新奇,每每遇到自己不明白的地方,都忍不住插嘴问。苏林则细心地讲解一番,但是,对于外国人,乃至外星人,李瑾听得云山雾罩,到底还是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会有“长得人高马大,碧眼金发”的人,甚至还有“根本不是人”的人。既然根本不是人,那为何还要说是人?
苏林也无法解释清楚外星人缘何被叫做“人”,毕竟她看过的所有带外星人的影片里,那些外星人长得都不怎么像人。最后她只好打了一个比方:“这就好比菩萨,即使是三头六臂的菩萨,我们也会画一张人脸给她,但她到底长得像不像人,或者说她到底是不是人,我们还是不知道,所以,你问我外星人为什么长得不像人却又叫人,我也不知道。”
这下,李瑾被彻底绕晕了。竟然连问题都提不出来了。于是苦笑笑,接着听下一个故事。
苏林讲得口干舌燥,喝了不止一袋水,总算是熬过了黑夜,眼看着东方发白。和李瑾两人又吃了干粮,弄灭篝火,牵了马,绑好行李。再次上路了。
李瑾也是第一次从霸夏国来到这里,只知道顺着官路一直往北行,到了北麓脚下,自然就会看到万和堡。但具体到底还有多远,她心里也并不清楚。所以,此刻,她挥动马鞭,让马儿跑得飞快,好赶在天黑之前到达驿站。
这一回,苏林坐在了李瑾的后面,一路颠簸的差点就吐了。再加上屁股硌得难受,大腿被磨得生疼,感觉这人骑马还不如马骑人来得舒服。
虽然不舒服,但是苏林却不肯轻易叫苦。尤其是看李瑾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有,苏林就越发得不想被人家瞧不起。甚至在李瑾询问她是否要休息一下的时候,她也咬着牙说没关系,可以继续赶路。
李瑾不知道苏林以前从来没有骑过马,所以也就没有执意下马休息。如此快马加鞭跑了大半天,终于在晌午到达了北麓脚下。
李瑾下马,对苏林说:“反正就快到了,不如我们先吃点食物再往山上走吧。”说完就自顾卸下装有食物的行李,在一块干净的草地上铺开。回头一看,见苏林还坐在马上,感到不解,“妹妹还不想下马么?”
苏林哪里是不想下马,分明是腿脚无力下不来了。尤其是胯间火烧火燎地疼痛,估计差不多被磨破皮了。但是这种事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强忍着痛,苦巴巴地对李瑾说:“我的腿麻了,自己下不去。”
李瑾过来扶着苏林下马,见苏林裂着两条腿蹒跚着像鸭子一样走到食物边,笨拙地坐在草地上,呲牙咧嘴地样子实在是滑稽,忍不住想笑,又觉得不妥,捂着嘴偷乐。
苏林不好意思解释,就装作没看见李瑾的表情,自顾撕了一块饼,使劲地咀嚼起来。李瑾也坐下来,拿了一块饼子,边吃边仰头看山上。在云霭之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亭楼台阁,绵延不绝。看来这万和堡地方还真不小。苏林也跟着仰头看,嘴里不清不楚地问:“这万和堡的掌柜到底是谁?怎么这么有钱?是不是这座山都是他家的?”
“你是问堡主吗?”李瑾回头看着苏林,见苏林点头,这才说,“这万和堡是皇家的产业,堡主是一位王爷。据说齐尚国当今的皇上在做太子的时候,也到此学习过。”
“你是说皇帝?他好像叫吴予寒对不对?”苏林反问道。
李瑾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直呼陛下的名字可是大忌,妹妹以后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如此口无遮拦。”
苏林伸伸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又问:“你说的那个皇帝,他当时到这里来学什么?不会是学杀人吧?”
“听说是跟一个工匠学习技艺,但具体是学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件事做的很隐秘。我也是有一回无意中在爹爹书房外偷听到的。后来我问爹爹,爹爹却不肯跟我说,只说女孩子家不要理会这些事情。其实我哪里愿意理会?只是也想送邵谦来万和堡,好学到一技之长。谁知我爹爹一听,当时就发火了,说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学手艺?好像下人就不是人。”李瑾越说越气,提高了嗓门问苏林,“妹妹你说过,连不像人的外星人都可以叫做人,为什么我们家邵谦长得像人,却还有人不把他当人看呢?”
正吃着硬饼的苏林差一点被噎死,翻着白眼找水袋,在喝到一口救命水之后才缓过劲来,心里说:你们家邵谦明明是人好不好?再说他跟外星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有什么好比的?不过此时却不好打压李瑾,于是勉强答道:“我虽然没见过姐夫,不过听姐姐说,姐夫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唯一遗憾的是身份低微。所以才会被老将军看不起。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应该找机会帮姐夫脱离奴籍。这样姐夫才能被老将军接受,姐姐也才能回家。”
“那个家,无情无义,不回也罢。不过妹妹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是应该想办法让谦哥恢复自由。”李瑾说完,站起身,冲着大山大喊一声:“我-要-让-谦-哥-自-由-”
昨天一晚上听苏林说了不少新词,李瑾记住不少,此刻用得恰如其分。反显得苏林文绉绉的。苏林哑然一笑,也跟着李瑾大喊一声:“我-也-要-自-由-”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谁在此处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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