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跟着看门的童子,一路小跑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身体几次撞上凸出的木柱子或者栏杆,感觉木木的,麻麻的。但是苏林顾不上这些,仍然继续往前跑。因为天黑,再加上对环境的陌生,所以也看不清路,只是紧跟在童子身后,来到一处园子。一进去就闻到一股中药香。
从里面迎出来一个童子,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苏林抓住了手臂,急急地说:“袁二师兄在哪一间房?快带我去找他。”
那童子年龄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如此被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抓住,大概还是第一次,不禁脸发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袁师兄出门了。”
“去哪里了?能不能帮我叫他回来?”苏林认为这个时候,袁二无非是去了别的园子,估计跑不出万和堡。谁知童子接下来的话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过来:“袁师兄已经乘快马出了山,此际应该在去都城的路上。”
什么?他去都城了?难道是去给盛月看病?苏林顾不上想这些,眼下对于她来说,首先要考虑的是李瑾的病情,于是又问童子:“这里是医馆对不对?还有没有其他的大夫?我需要能治疗内伤的人。多少银子我都出。”
“其他人倒是都在,现正在大厅上晚课,姑娘不妨跟我去问一下,老师应该可以出诊。”那童子说着就领着苏林往里走。走到里面的大厅门口,童子进去向老师禀报了一下,于是那老师对前排一个学生说:“你负责看着大家继续,我出去看看。”门外的苏林自然听到了这句话,一路上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回去的路上就比来时清醒了很多,遇上拐弯的地方也知道躲避。
回到梅园,推门进李瑾的卧室,竟然发现屋里有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床沿,俯身跟李瑾说着什么。
门口站着的是方冉。白日里他突然走掉,当时满脸怒容,看苏林的眼神还带着鄙夷。但此刻,再见到苏林,他脸上又恢复了以往职业性的笑容,甚至还带着几分关切:“你去找大夫了?”
“嗯。”苏林把身后的医馆老师让进屋,这才注意到床边站着的人,原来是子服。
子服站直身,回头看见苏林,脸上依然是淡漠的表情,走过来对方冉说:“现在她回来了,我可以当面跟她对质,当时,是她先提出要赌的。至于赌什么,袁二跟彪七都在场,她自己也是同意的。”然后目光转移到苏林脸上,语气凌厉,“你说是不是呀,苏师妹?”
“是这样的,师姐。”苏林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即使反驳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会给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
“我知道了,公主可以先回去了。方某还有一件事要跟苏姑娘商量。”方冉冲子服拱手作揖,意思很明显想打发她走。子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望着子服疾走带风的背影,苏林心里不禁惶惑:她竟然是公主?怪不得能在万和堡拥有一处独立的园子呢。另外好像还养着几个男宠。靠,皇家就是牛逼。
“你,没事了吧?”因为白日里的误会,方冉此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看苏林的神情竟然带着拘谨。把苏林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拉过来她的手,看到手掌因为刚才摔跤,磨破了皮,有几处竟然渗出血丝,赶紧掏出一块丝帕,为她轻轻擦拭。
苏林却没有耐心跟他磨叽,抽出手来,走到床边,看着虚弱无力的李瑾,悄声问医师:“她怎么样?”
还在号脉的医师只是点点头作为回答,等手离开李瑾的手腕,这才开口:“性命无碍。”说完就要走。“哎――老师慢走,您给开张药方吧。”苏林赶紧叫住他。
“我开方子,明码标价,一方十两,你要不要?”那老师斜眼看了一眼苏林,眼神中带着不屑。苏林一愣:nnd,这老头够黑。但此刻要再去医馆找别的大夫,一来耽误时间,二来估计差价也不会太大,毕竟这里什么都比外面贵,估计药价也贵得离谱。不过好在眼下她这里就有一个能掏钱的主儿,于是就答应了:“老师您开好了能不能另外安排一个童子过来帮我煎药?钱就算在方子里好不好?就算是看在方掌柜的面子上给点优惠好了。”
估计之前还没有人敢跟老师讨价还价,所以,此刻老师呆了呆,看了一眼方冉。方冉笑笑,冲老师作揖:“苏姑娘是在下未来的娘子。伤者是她的朋友,也算是在下的朋友,就请老师帮个忙吧。”
老师还算给方冉面子,说道:“既然方掌柜开了口,我就破一次例吧。我现在回医馆,一会儿叫人熬好药端过来。也省得你这里忙活了。”
“谢谢老师,那就麻烦老师了。”苏林说着话,眼睛则冲方冉眨了又眨,意思是让他掏钱。方冉自然领会,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师:“这是区区十两银票,请老师收好。”
那老师也不客气,接过来银票就塞进了袖子,接着就昂首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