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苏林住在了王爷府,卧室与纪欣一墙之隔,与袁珍住对面,与纪炎是邻居。总之,她完全被置于这三兄弟的包围之中,只怕插翅也飞不走了。这里看似很安全,但是,苏林真的就没有性命之忧吗?
就在当夜,被失眠折磨着的苏林听到一声圣旨到,刚想起床看热闹,一个人影在眼前一晃,立马成了木乃伊,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倒还能睁开,看到纪欣立在床前。
苏林不能开口问,只能用眼神传达自己的疑问。而纪欣不言不语,眼神中带着一抹无奈。随后转身出门。
隔着木门,苏林能清楚地听到外面尖锐的娘娘腔正在宣读圣旨。那拖沓的语调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而更让苏林心惊的是,这份圣旨是给纪欣的,封他为信王,于明日进宫面见皇上,等待赐婚。
“纪欣接旨――”冗长的宣读终于结束,皮笑肉不笑的老太监把圣旨折起来递给依然跪在地上的纪欣,“恭喜小王爷,贺喜小王爷。”
纪欣没有动,是纪炎接过来圣旨,并笑着对那老太监说道:“公公辛苦,请到前庭喝茶。”
那太监也不推辞,被纪炎和两个跟班的小太监簇拥着离开。袁珍则拉起地上的纪欣,笑着说:“没想到圣旨来的这么快。还好你还来得及跟小林道别。”
纪欣不理睬他,回到苏林的卧房,坐在床沿,解开她的穴道。苏林略微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轻声问道:“这就是你哥哥收留你的原因?”
纪欣点点头。苏林又问:“皇上的赐婚是不是有特别的原因?”
“齐尚国和狄国都送来了公主请求和亲。他们的意思是让我娶狄国的洁莹公主。”纪欣淡然道。
“你,愿意?”苏林艰难地问道。纪欣看着她,无奈地笑笑:“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我也是锡伯人,而且被种了蛊。更重要的是我不怕锡伯女人再给我施蛊。”
“那谁娶齐尚国的公主?”想到纪欣已经接受了这个安排,自己心里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按捺住悲伤,转移了话题。
纪欣似乎也想避开关于自己的话题,顺着苏林的问题,回答道:“他们商量的结果是由纪炎接受。不过这件事还没有最后定下来。”
苏林想问为什么你的婚事这么早就定下来了?但一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也就把问题咽了回去。经过这一年的磨砺,她已经明白,自己连自身的安危都无法保障,所以,对于别人的事情也只能是精神上的慰问,行动上根本就没有能力支持。再说,她能支持纪欣什么?让他争取自由吗?估计代价只有死亡。如果只有死亡才能最终获得自由,苏林倒宁愿看到纪欣风风光光地当上王爷,娶到美丽的公主。也不想看到跟他阴阳相隔的局面。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恭喜他,可是,为什么情绪却这么低落呢,而且说话的语气也是酸溜溜的:“恭喜你……”
“林,我的心,装着你。”纪欣终于坚定了眼神,拿起苏林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里只有你,再也装不下别人。”
一个要大婚的男人,竟然对一个不是准新娘的女人说这话,什么意思?留恋?苏林希望相信他的真心,但是事实又让她难以接受,她想抽回手,但纪欣抓得死死的,继续说道:“如果我不回来,不仅不能保护你,可能还会连累你。如果我不接受这门婚事,他们就把你送去给齐尚国的皇帝。”
“为什么?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干吗把我扯进去?”苏林心里惶惶然。
“因为你是去年那个制造混乱的人。因为你,齐尚国的皇帝差点被暗杀。”
“胡说八道。”苏林生气地坐起身,“是我阻止了那次暗杀才对。要不是我,吴予寒早就死了。”
“你说得没错。但是没有人为你证明。”袁珍突然推门而入,笑嘻嘻地继续说道,“倒是有人会证明你就是那天的刺客。”
“我又不会武功,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被安上莫须有罪名的苏林懊恼万分。
“你没有武功也可以解释为被废去了武功。只要有人想指证你,总是会想出理由的。”袁珍再次笑道。
“方冉可以为我证明我不是刺客。”苏林急切地辩解,“而且贺西凤也可以给我证明,我从来就不会武功。”
“那两个人的证词比霸夏的一国之君的话更让人可信吗?如果换了你是吴予寒,你会相信谁?”袁珍的笑意越来越浓。苏林的心越来越凉,被纪欣抓着的手越来越紧。
看着纪欣脸上关切的表情,苏林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欣然接受这样的安排。都是因为她。原来,是自己连累了他。眼中自然流露出担忧。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有人会动你的。”纪欣回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是么?自己真的能置身度外么?还是,已经卷入了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