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鸿鸿只看得云山雾罩,不约而同地望着小洁。
小洁哈哈大笑,起身蹲在桌边:“第一个问题,先别管内容,假如正在装修,你们愿意把它挂在墙上吗?”
嫂子这回看清了,小洁不是没注意,是根本不在意,顿觉奇怪,提醒自己不能妄下结论。
他挠挠头,又揪揪鸿滨的耳朵:“你会挂吗?”
“觉得还不如你刚才画的。”鸿滨瘪瘪嘴。
“啊!他也会画画?”小洁像看怪物。
“那个等会再说,说来话长。”鸿滨指画。
“就当你们都不愿意,第二个问题,你们各自给这画会起个什么名字?”小洁示意嫂子拿椅子坐,嫂子坐那,越想越不自在。
沉默片刻,鸿滨噗嗤一笑:“我起的名字叫‘无题’。”
“这也算。”小洁认真的表示认可,拿眼神催他。
他指着弧线连接部位:“关键是这不起眼的白色小点,像个人。”
“女的男的?”小洁一下来了精神。
“女的,细微的曲线像女人的身体。”他比画曲线。
“我老公好厉害!继续说,把你想到的都说出来。”小洁像鼓励小学生识字。
“这弧线围出一颗残缺的心,只有心的下半部分,上面变成彩色的绳……”他闭上眼睛。
“继续,终于相信你能写出好诗了。”小洁又挤他身边。
他双手慢慢张开,像在抚摸玻璃:“这是一幅表达情感的画,绳和半颗心组合,就是这女人心里的爱情。”
“爱死你了!”小洁搂着他脖子,拍一下鸿滨的腿,“你啥都看不出,这也就对了,能看出,那才怪了。”
“你跟个疯子出去一两个小时,就跟着一起疯,还卖上关子了,就跟那苏老爷子似的。”鸿滨从他身前钻到小洁这头。
嫂子直看得后背发热,小洁明明一口一个老公,那女人也说“你老公”,可……
“苏老爷子?那小伙子姓木,叫木识丁,真的,看了身份证的,这幅画叫《怀春》,老公真蒙对了,虽然不准确,已难能可贵。”小洁重新蹲下,“把他抬进屋,放床上,小屋里全是画,眼花缭乱,安顿好,正想走,他让我挑一幅,我说不用,他不依,就帮我挑了这幅,说这是他对初恋的记忆,但把自己的情感嫁接到一个女孩身上,是他暗恋的那个女孩,说这是自我安慰,是希望她也暗恋自己,表明胆怯,连面对自己都不敢。”
“哎,跟你刚才转换颜色有异曲同工之妙。”鸿滨已留意到嫂子神情,故意摸他的脸。
“先听小洁讲。”他装着啥也没发现。
“等会记得给我讲。”小洁指画的左部,“红色代表白天,紫色代表那个……年轻人的生理萌动,相当于大白天做了个美梦,梦到初恋。”
“这下明白了,所以上面用颜色绞在一起,表明初恋的纠结。”他结合小洁说的又琢磨。
“大体就这意思。”小洁示意嫂子喝水。
“他家条件很不好吗?”鸿滨问。
“他妈很早就离了,独自抚养儿子,正因为这种环境,才产生这样的他,他用这种风格体现出弱不禁风和怯怯懦懦,特别不容易,他说长这么大,唯一的奢侈品是妈妈给他卖纸、画笔和颜料,说靠这些像梦一样的画才成长至今,只有一个愿望,挣钱,结束妈妈的辛苦。”小洁眼眶红了。
“我们再去看看?”鸿滨从他跟前挤到他们中间。
“暂时不用,骨裂,药也买够了,自己在家换药就行,养半个月,差不多能下地,只是脚踝磨掉一大块皮,疼得龇牙咧嘴。”小洁瞟一眼嫂子,“我留了一千块钱。”
“他的条件符合昨天提到的,唯有一条,有不有可能成为画家?这是他的作品,有不有市场?”他移动身体。
“谁也说不清,画展后才能知道,就别以这个为标准了。”小洁觉得应以条件困难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