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扫视到的人纷纷低下头去,谁也不吭声。
“是我,人是我打的。”在一片静默中,叶重阳走上前,目光坦然地迎视自己的父亲。
“重阳——”更生着急地想拉住他,可是伸手又无力。
风鸟院谦人愣了一下,随即涌上更大的怒火——本来公司的财务出了些问题已经让他非常烦躁,一回家又出了这种事,肇事者还是自己的儿子,除了难堪丢面子外,更多的是一种权威遭到侵犯的愤怒。
“为什么打人?”他勉强制住了自己喷薄的怒气,可是声音,眼神严厉得如同审判官。
重阳瞥了眼凤涟城,眼里露出□裸的厌恶和不屑——
“他活该!”
“啪!——”响亮至极的耳光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彻在场所有人的耳边,那声势之大几乎让所有人的心都一颤,然后,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先是麻麻的无知无觉,然后是些微的刺痛,最后才是火辣辣火辣辣灼烧般的疼痛,漫开来漫开来,一波接着一波。只有疼,其他的一概不能思考。
更生根本没有看清风鸟院谦人动手,只是眼前一花,再清醒时只看到重阳摔在地上,脸撇在一边,脸颊上清晰无比的五指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
“这就是你母亲教给你的教养?!”瞪着被自己打翻的儿子,风鸟院谦人显然还不解气,鼻翼翕合,呼呼地出着气——那样严厉的指责是将他们的母亲也怪进去了。
(bsp;更生“霍”的转头,愤怒的目光刀子一般地射向风鸟院谦人,那样凌厉而摄人。
风鸟院谦人被那样的目光看得一惊,回过神来一股更大的怒气从心底升起。
“这、这又何必?”凤夫人显然也没有料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忙出来打圆场,“不过是小孩子间闹闹矛盾,常有的事,风鸟院先生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打坏了可怎么得了。”说着,赶紧去扶还在地上的重阳。
重阳没让她扶,自己默默地站起来,低着头站到更生身边。
“今天的事,我想是个误会。”凤涟城忽然开口了,慢慢地走过来,受伤的脸挂着温和坦然的笑,走到风鸟院谦人面前,礼貌的开口,“风鸟院叔叔,我想重阳君也不是故意的,大概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是我的错。”说着,他转向重阳,乌黑的眸子光明磊落地望着他——
“我为今天的事向你道歉,重阳君。”他伸出手,手指白皙修长而柔软,他在向他表示和解。
重阳看着那只手,不动。
凤涟城保持着微笑,耐心地等待。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啪”,更生轻蔑地打掉了那只表示友好的手,一张小脸凝结着高傲和不屑,看了他一眼,就拉着重阳走。
那一眼,是□裸的恨意和不屑。
凤涟城微愣了下,笑笑收回自己的手,毫不尴尬的样子,眼里却又一丝恶毒闪过。转过身,看着更生拉着重阳,也不管这一院子脸色各异的人,扬着下巴,微抿着嘴角,如女王般一步一步地走远,她连一眼都懒得再施舍给这些人。
人们看着她,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和倔强的身姿,从中读出了某种无言的愤怒和驱逐。
幸村的眼里有微光闪过,柳生的眉皱起来。
所谓双胞胎
重阳脸上的伤已经上过了药,可即使这样,半边脸依然肿得老高,更生看得心疼,底下却有一股怒气冒出。她其他没什么,就是护短,她的重阳,她天人一般的弟弟,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什么破风鸟院,爱谁谁的,谁稀罕!
更生确实气着了,所以当菊子来喊吃饭的时候,更生冷哼了一声——
“吃什么吃,饿死算了。”
见一向最是好脾气的阿暖小姐忽然飚出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菊子当场就蒙掉了,有点不知所措,回去这么一说,本来有些愧疚的风鸟院谦人,怒火又燃起来了,黑着脸走到紫阳花寮,结果迎接他的是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开门!”风鸟院老大在门外冷着脸,不间断地释放着冷气。
一直枕着更生的腿温顺地躺着的重阳,闻言抬了抬眼皮看更生的反应,结果很失望地看到她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完全当门外的人在放屁,于是偷偷地勾了勾嘴角,很温顺地又躺回去。
“听见没有?开门!”门外风鸟院老大的语气已经快凝结成冰了,带着逼人的魄力。
重阳再次瞧了瞧无动于衷的更生,然后无奈地起身,打开了门——
“爸——”低眉顺目,带着隐隐的委屈和坚忍。
看着自己儿子那肿得老高的半边脸,低着头不看自己,风鸟院谦人脸上的表情缓了缓,然后走进门看见背对着自己而卧的更生——眉头皱起来。
“怎么,你这是在跟我耍小姐脾气?!”
更生不动。
风鸟院谦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大帮的客人就等着你们,像什么样子——重阳,叫你姐姐起来,赶紧梳洗一下出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