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略略有点儿羞涩,可明亮的眼睛还是眨也不眨地望着幸村,“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真的。”
幸村的眼眶忽然有点儿热,他对自己说——幸村精市,这三年来你掏心掏肺费尽心血的,为了什么,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句话,为了在这个天性凉薄自私的女孩儿心里留下一点儿痕迹,只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忽视。现在,你做到了,她的心里有你,也许永远及不上风鸟院重阳,也及不上向日岳人,可她的心里至少有了你,永远有你,够了,真的,够了。
“只要你高兴。”这句话,是他心底最最真实的声音,他说的时候,脸上带了坦然宠溺的笑,温和得如同山泉水,有氤氲的热气,烫得人心底一颤。
更生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用力地抓紧他的手,“精市,我也要你高兴。”
“我很高兴。”
这是更生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老爷子派了秘书千叮万嘱,巴巴地送上了飞机。更生也都一一听了,乖得不得了,上了飞机,也不像其他第一次出远门的女孩儿那样新奇、紧张,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安静地坐着。
她的邻座是个非常年轻的男子,从上飞机开始就开着手提不停地处理文件,从更生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他微微蹙起的眉,纠缠着一种优雅沉静的肃穆,看不见他眼里的光,可眼角的泪痣,将每一寸冷漠肆意都收拢成诱惑之箭,射入每一个人的心灵之谷。银灰色修身西服下,水蓝色的丝质衬衫,酒一样流淌的光泽,跳跃着无法言说的魅惑。只一眼,更生就知道,这是一个能让人的灵魂共振的男子。
他的身上有奢华绚烂之后的内敛平静,这是一个真正的贵族阶级的雅痞。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男子侧过头看她,他的目光让更生觉得他似乎认识自己,更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平静地收回目光,不可否认,她欣赏美男,可也仅止于欣赏,对于这种一看就高不可攀的奇葩,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何况——她相信,她的重阳绝不输于眼前的男子。
一路上,两人再无交集。
长时间的飞行确实让人疲惫,更生下了飞机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对着美国费城明亮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眼。
“风鸟院小姐,我们少爷请你上车。”一个穿着挺刮管家制服的老人站在更生面前,非常纯正的日语,更生顺着他的指示望过去,一辆黑色加长型宾利映入眼帘。
更生有点摸不到头脑,可,还是跟着老管家走近了,车窗摇下,里面坐着的正是她飞机上的邻座,连面前的笔记本都没有变过,微微侧过脸朝她点了下头。
这是什么状况?他认识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了,可,她不认识他呀!
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休闲服,她可不会自恋到以为人家看上自己了,况且,那冷淡的表情也不像啊。
她还没开口说什么,一旁的老管家已经打开了车门,更生无奈,只好坐进车子。
对面的年轻男子总算从他的宝贝电脑中抬起了头,看着她颔了下首,又投入到文件的处理中去了。啧,很明显,他并没有要跟她打交道的意思,也没有任何解释。
更生有点微微的恼,可很快被自己压下去了,她是那种越到关键时刻越沉得住气的人——眼前这个人,姿态优雅从容,习惯了发号施令,那种彬彬有礼下的疏离淡漠,她太熟悉了。“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她的双手撑在身侧,明亮的眼睛望着你,像个乖孩子,可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
迹部景吾闻言挑了挑眉,从善如流地将笔记本移开,双腿交叠,修长有力的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泼墨一般浓黑的眸子平视更生,一瞬间,自身的强大气场全部打开,尊贵无比。
“你认识我?”
迹部景吾点了下头。
(bsp;“是有人叫你拦住我的吗?”
对于更生猜到这一点,迹部景吾还是有点惊讶的,“可以这么说。”
“那么……我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他说得模棱两可,她点点头表示明白,就不再问了,身子开始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
这又让迹部景吾吃惊,她的反应太出乎他的意料,没有惊慌没有吵闹,乖得你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迹部景吾略略思索了一下,开口,“你不怕?”
她看着风景的脑袋转过来,语气坚定:“你不是坏人。”
她的回答让他忍不住兴起逗逗她的念头,“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她说完又将头转向窗口,那种孩子气的回答奇妙地让迹部景吾有了一种微妙的心情。
本来的确是不想太过接触的,在此之前他想的是对女孩儿的各种疑问各种吵闹不予理会,反正不过是那一点时间,完全无视就好了,可现在女孩儿望着窗外一副不欲再开口的表情——你不屑她,正好,她也不想理你——这倒反让他有了点兴致,主要是看更生说话的表情,很享受,她明明很不乐意,可依然微蹙着眉回答你各种刁钻的问题,有一种逆来顺受的倔强,矛盾,但,美。而且听她说话,真的蛮有意思——
“听说你钢琴弹得很好。”
“唔。”她靠在窗玻璃上,也没看他,这种非常明显的客气的外交辞令,她也很认真地回答你,也没故作谦虚。
“你喜欢弹钢琴?”
“嗯。”
“那怎么不弹了?”
她这时候才抬眼看你一眼,好像你问的问题有多白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