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蓉略微侧身斜靠在软榻之上,望着缭缭绕绕的如雾香烟,嘴角微扬,挑衅的眸光若有似无的冲着张婕妤。
张婕妤怒火满面扭曲了娇容,恶狠狠的盯着蓉儿,声声谩骂刺痛耳膜。
蓉儿盈盈一笑,抬起眼睫,捋着耳边的湿发,“娘娘放心,我自会实话实说,断不会让父皇冤枉了姨妃。”
张婕妤气冲冲的胡乱坐在一旁,正欲出言,却听得一句“姨妃”极其哀伤。
蓉儿转眸,正瞥见紫色垂珠后晃动的身影,纤细玉指抚过小腹,心思流转间已眼睑低垂,笑容尽然敛去。
“姨妃是长辈自是无过错,姨妃怨恨世民,蓉儿理解。但求姨妃放过我腹中婴孩,待我产子后自会代世民向姨妃负荆请罪,姨妃,孩子无错。”
声声委屈含泪,句句恳切低缓谨慎,张婕妤跳到蓉儿身边,“长孙静蓉,你胡说什么。”
蓉儿抬起低垂的头,迎来一记耳光,只脆耳一声便觉腮上辣疼如火烧心,再垂首时已是泪水潸然。
轻轻抽泣,“姨妃。”
“你闹够了没有。”一声怒吼响彻,李渊早已扯过张婕妤狠狠的按在一边。
“秦王妃,”李渊身后的郭婕妤抢先一步扶起欲行礼的蓉儿,擦拭着她那两行清泪。
“谢姨妃。”蓉儿向郭婕妤点头致谢。
“父皇。”一声轻唤尽是委屈,本已是梨花含雨,可抬首时仍泪水簌簌,盈盈一笑更是惹人疼惜。
望着蓉儿血红如火的脸颊,故作的一笑在李渊眼里更显可怜楚楚,“张婕妤真是太胆大,竟长了个狗胆把你推下水。”
“父皇,”不待他人言语,深望眼张婕妤,急忙抢道,“父皇冤枉姨妃了,是蓉儿见水中芙蓉开的艳,一时兴起任性罢了,害父皇担心真是不孝。”
那满脸的泪痕,勉强的微笑,舒展不开的眉,惊恐犹存的眼,看似自然却都逃不过李渊的眼。
“蓉儿,宇文昭仪和郭婕妤都告诉朕了……”
李渊话未说完,张婕妤盛怒下扯起李渊的衣袍,“那些贱人都告诉你什么了?你问她,你亲自问她,是不是我推她下水的!”
望着张婕妤直指自己的手指,蓉儿往后一缩,依在墙角,随流光一转,嫣然而笑,“父皇,真的是蓉儿自己落水,和姨妃无关。”
“爹。”蓉儿仰眸望去,换上哀求的眼神看着李渊,轻摇头不再言语。
“蓉儿,你一向乖巧懂事,又有孕在身,怎么会任性。”李渊摔开张婕妤,鄙夷的轻瞟一眼。
“就是。陛下,秦王妃最是端庄持重的,又极孝顺我们。”郭婕妤委婉的说着,显然是懂了蓉儿的意。
“父皇,谁都知道姨妃对世民颇有不满,对蓉儿言语间也略有微词。但那都是些小事,世民不同姨妃,他是以父皇为重,以大唐为重,私事为轻。姨妃是明理的人,她也只是对父皇发几句牢骚而已,又怎会真心怨恨我们这些小辈?父皇,你是懂姨妃的,她明知我双身子又怎会推我入水?父皇,莫要冤枉了张姨妃。”